数日过后,荀谌等人已经摸清了幽州商会的举动,而他们查探到的消息,也进一步证实了荀谌当初的推断。

    “每隔百里就设立一处屯粮点,大军便可以快速行进,不必等待辎重。”郭图看着地图上被标注出来的一串记号,不禁有些后怕,“这刘备果然有吞并冀州之心。”

    若是没有发现这些蛛丝马迹,只以为是幽州缺粮,从而放松警惕,只怕刘备大军袭来之时,自己这些人还浑然不知呢。

    “从襄国往南,幽州商会就再没有购地储粮了,是没有查到,还是确实没有?”荀谌在自己脑海中想象着幽州军的南下路线,一边顺口问道。

    “确实没有。”一名年轻士子答道。

    荀谌点点头,起身披上外袍,缓步走到院中,眺望起天空中那一轮皎洁的明月来。

    预先设立存粮点,那就说明刘备已经知道了黑山军发生的变故,为了防止被侧翼冒出来的联军袭扰粮道,甚至是截断后路,他要预先做足准备。

    这也符合荀谌对刘备的了解,那位幽州牧是个谋定而后动,凡事留退路的谨慎性格。

    “友若,我觉得刘备知道了我们也在图谋冀州,心有不甘,却又不敢倾力南下,所以只是把目标放在冀州北部数郡。”过了一阵,郭图也踏着月色来到荀谌旁边,对他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你的意思是说,幽州方面没有与我们决战的意图,只是想做足姿态,借以讨价还价,平分冀州?”荀谌顺着郭图的意思说了下去,随即轻笑一声,“冀州的精华就在魏郡、清河和赵国,其他郡加在一起,都没有这边有价值,我们都明白的道理,他会不知道?”

    其实在荀谌预先的战略规划之中,冀州北部就是可有可无的地方,袁绍手头兵力不足以控制如此庞大的地盘,与其分散兵力,冒着被幽州军各个击破的危险,还不如收缩力量,整合富庶的南部三郡。

    这是袁绍一方的底线。

    郭图脸色微变,旋即毫不示弱地反驳起来,“大汉的精华也不在幽州,刘备占了那里才短短几年,如今是什么光景?”

    “说的也是,那位刘使君确实不是平常人,不能以常理揣度。”荀谌没有生气,微笑着说道“韩馥已经有所动摇了,我们要继续拉拢冀州本地官员,只有尽快让袁公入主。占了名分,我们才有能力对抗幽州。”

    “我已经将韩馥麾下之人笼络得差不多了,只有耿武闵纯这两个顽固不化,偏偏韩馥又最信赖这两人!”郭图恨声说道。

    “明日一早,我亲自去拜会韩馥。”荀谌负手望向天空,在无言语。

    要加快脚步了。

    “我们要加快脚步,绝不能被袁绍走在前面。”在蓟城南门外的一座小亭中,刘备看着铅灰色的天空,眼中满是焦急,“快要下雪了。”

    “商会的运力已经到达极限,再着急也没有用。”简雍看着从自己身边鱼贯而过,在大道上摆出一条长龙的车队,脸上同样布满了焦虑的神态,但不知为何,他一开口,就非要跟刘备对上。

    刘备不说话了,而是默默看着不断南行,渐渐消失在自己视线之中的车队,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要说起来,幽州还是太冷了,你看那个郭奉孝,好好的颍川人跑过来,一场风就给吹躺下了。”似乎是被风吹得有些难受,简雍尽力把脖子缩进厚厚的衣领里面,话题也被他引到了不相干的地方。

    “幽州算不错的,据说漠北那边经常有雪暴,连房子都能埋了。”刘备闷声答道。

    简雍嘿嘿笑了起来,“漠北哪来的房子?”

    刘备自知失言,起身便往城中走去,“别闲扯了,去忙你的事吧,要是嫌天冷就跟着商队一起去南边。”

    前几天那一场大风可以说是突如其来,除了郭嘉之外,还有许多体弱之人中招,纷纷卧床不起,刘备路过医学院的时候,还看见里面熙熙攘攘,全是病人和病人家属在那里等待就医。

    说起郭嘉的病,刘备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毛头小子,明明知道幽州气候寒冷,却还是放荡形骸,喝醉了就随地一躺,那天若不是简雍起夜发现得早,恐怕他都得活活冻死。

    刘备在寒风之中返回了家中,却发现没人在前堂迎接自己,他迈步来到后堂,却见华佗正在与张宁、糜贞二人有说有笑,裴元绍家的半截铁塔则是带着刘永和裴大虎坐在一旁,也是笑个不停。

    “恭喜使君,府上又要添丁了。”见到刘备进来,华佗笑着起身,对他连声道喜。

    “不是前几天就说了吗?”刘备一边脱去外袍,一边顺口答道,但是下一刻,他就反应过来,目光对上了一脸娇羞的糜贞,“你也有了?”

    糜贞嘿嘿傻笑着低下头,张宁伸手将她轻轻揽着,似笑非笑地对刘备说道“夫君真是好本事,把我们姐妹两个都祸祸了,接下来这十个月,可是难熬得紧了。”

    “哎,什么叫祸祸,这不是好事嘛。”刘备故意将脸一板,然后转向华佗,亲热地说道“先生,是男的还是女的?”

    “时日尚早,看不出来。”华佗还要去给别人看病,又说了几句就告辞离开了,半截铁塔也带着两个孩子出去玩耍,只留下那欢喜的一家子。

    刘备坐在二人对面,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想了半天,最后憋出一句话“两位辛苦了。”

    夫妻之间就那么点事,有什么辛苦的,糜贞听着这蠢话,只觉得又是好笑又是害羞,头也不愿意抬了。

    “夫君才是辛苦了。”张宁却不一样,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这句话刻意加重了辛苦二字,听在刘备耳中,更是有着莫名的挑之意。

    “咳咳,举手之劳,不足挂齿。”刘备也索性豁出脸不要,嬉皮笑脸地凑到二人身边,说起了悄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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