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简童在发问,白纱裙姑娘眼珠子骨碌碌转了几圈,接过来说道;“书童你有所不知,我们在前面的酒肆里见过这种叫作十里清香竹叶青的酒,那种味道和我们酿的酒差不多,只不过没有我们酿出来的酒更清香,更有竹子的味道,没有遇到公子前,我们的才智和学识都很有限,就胡乱把我们酿的酒也称作是十里清香竹叶青了,今夜得遇博学多才的简公子,我们也是情不得已才想让简公子给我们这种酒重新起名字的。”

    白纱姑娘的解释听起来倒是有几分合情合理之处,不过,对于简公子而言,他却觉得十分牵强,然而,他并没有吱声,而是等着那三个姑娘继续说下去,果然,白纱裙姑娘解释过后,红衣姑娘立刻打圆场说道;“既然简公子说出来的名字如此贴切,那就说明我们从前也不是胡乱叫的,这就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绿衣姑娘立刻接道;“既然我们谁也想不出来比这个更好听的名字,那我们酿的酒就正式叫做十里清香竹叶青,为了庆贺我们的酒有了一个好名字,我想我们是不是应该饮酒赋诗呀,不然的话,岂不是空对着这美酒金樽了吗!”

    绿衣姑娘的话立刻引得白纱裙姑娘和红衣姑娘的积极响应,可能是为了把赋诗这个提议尽快进行下去,或许是为了展示一下自己的才气,白纱裙姑娘立刻接过来说道;“我先赋诗一首,目的就是为了起到抛砖引玉的作用,我要是作的不好,大家可不准笑话我。”

    说完这句话,白纱裙姑娘立刻含情脉脉地看着简公子,简公子只好一抖扇子说道;“好,好,姑娘请,姑娘请。”

    白纱裙姑娘立刻说道;“那我就献丑了。”

    说完,就听她轻轻吟诵道;“偶自九嶷山,仙鹤衔种来。好风终日起,幽鸟有时来。筛月牵诗兴,笼烟伴酒杯。南窗轻睡起,萧飒风雨声。”

    “好诗,好诗,既有意境,有点出了斑竹的来历,”白纱裙姑娘的五言律诗刚刚出口,立刻赢得了简公子的赞美之词,剩下的三个人自然也是一片喝彩声,不过,喝彩声还没有停歇,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一起来到简公子身边,左右夹住他说道;“我家姐姐已经赋诗一首了,下面就请简公子无论如何也要赋诗两首,不然的话,岂不是厚此薄彼了吗!”

    简公子听了两个小姑娘的话,知道推脱不掉,所以,他立刻问道;“可以开始吗?”

    两个姑娘同声说道;“开始。”

    简公子立刻吟诵道;“箨落长竿削玉开,君看母笋是龙材。更容一夜抽千尺,别却仙苑数寸泥。”

    简公子吟完一首,想也没想,接着又吟诵道;“青斫取光写楚辞,赋香春粉黑离离。无情有恨何人见?露压烟啼千万枝。”

    两首诗吟罢,简公子双手抱拳谦虚道;“献丑,献丑,还请姑娘们多多指教!

    在他身边的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看着简公子的脸问道;“这么好的诗句,公子是如何想出来的,我们也没有看到你低头苦思呀?”

    没等简公子回答,白纱裙姑娘替简公子回答说;“作诗最要紧之处是要有灵感,灵感来了,才能有诗,不然的话,就是想一辈子也想不出来。”

    白纱裙姑娘说完这句话,把眼睛死死盯着简公子,简公子只好点头回答说;“是啊,作诗是要有灵感,不过吗,最要紧的要有积累,要勤观察,勤思考,要多学习,只有这样才能写出好的诗歌来。”

    “好,好,公子说的太好了,让我受益匪浅,姑娘我甘拜下风。”

    白纱云姑娘说到这里,简公子很机智地打断了他的话,说道;“我们今夜是诗友,何谈甘拜下风,我想,当务之急是让红衣姑娘和绿衣姑娘每个人也献上一首诗。”

    红衣姑娘见到简公子点到了他们的名字,只好略微想了想说道;“我有一首还不算太成形的小诗,既然公子让我说,我就说出来,敬请公子点评!”

    红衣姑娘虽然说的很谦虚,看那样子却好像是胸有成竹的样子,就见她说完套话以后,一字一般地说道;“山泉石眼两三茎,晓看阴根紫陌生。今年水曲春河上,笛管新篁拔玉青。”

    红衣姑娘的诗吟罢,立刻引得简公子的叫好声;“好诗,好诗,红衣姑娘果然非同凡响。”

    简公子说完赞赏的话,立刻把脸对着绿衣姑娘说道;“姑娘,也请你吟诵一首吧!”

    绿衣姑娘听了简公子的话,眨眨眼睛,抿嘴一笑,接着吟诵起来;“古竹老梢惹碧云,斑竹归卧叹清贫。

    风吹千亩迎风啸,乌重一枝入酒樽。”

    三个竺姑娘的才气,确实让简公子十分钦佩,他对她们吟诵的诗一一点评了一番,刚想说我们接着继续赋诗,却不料白纱裙姑娘已经伸手拿起了挂在小竹筒边上的酒勺,婷婷娜娜,给每个人的竹碗里都斟满了酒,然后,端起小竹碗说道;“难得今夜银辉素洒,照我万顷竹海,更喜才子佳人齐聚,诗词歌赋字字珠玑,美酒佳酿香飘竹林,正所谓,有酒岂能空对月,赋诗如何结良缘,来,简公子,让我们共同干了这碗酒!”

    看着白纱裙竺姑娘娉婷的样子,简公子怦然心动,立刻联想到,此时,倘若自己真是个男人的话,也许,或许会心动,真的会心动,现在怎么办呢,万不可让这位美丽善良又多情的竺姑娘坠入情海之中,一旦进入到那里,那可如同进入了晴天恨海里,到那时,这三个竹妖,或者说是三个小精灵,说不定会掀起滔天的醋浪,也说不定会翻卷出无穷无尽的孽瘴来,把很多无辜之人牵扯进去,助长邪魔歪道的气焰,荼毒天下百姓。

    简公子正拿不定主意该如何办才好的时候,身穿白纱裙的竺姑娘已经端着小巧玲珑的竹酒碗来到简公子面前,踮起脚尖,悄悄地,稳稳地,和简公子碰了下碗,又多情地说道;“请公子和我共同饮了这杯酒,让嫦娥仙子作证,让这片林海见证!”

    竺姑娘说出见证过后,那双大眼睛里似乎要流淌出水来,过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十里清香竹叶青为鉴,你近日有缘相会,我相信他日定能结出硕果来,就像屋外的斑竹,根根相连,生生不息。”

    简公子讶然,又不能表露,竺姑娘真情流露,却不加掩饰,还没等简公子想好如何应对才不至于伤到竺姑娘,又能让她接受的时候,竺姑娘已经把端着酒碗的胳膊伸到了简公子的胳膊里,环绕着他的胳膊颤抖着声音说道;“公子,让我们共饮这碗酒。”

    接着,竺姑娘张开樱桃小嘴,把嘴唇贴到已经伸到嘴边的小酒碗边缘上,轻轻地,慢慢地,一点点地,啜干了碗里的飘着清香的酒。简公子知道这时候千万不能拂了竺姑娘的美意,也就张开嘴,挽着竺姑娘的胳膊,喝干了酒碗里的酒。

    两个人对视,简公子不知道这时候解释能不能行,竺姑娘还是盯着简公子,看不够的看,终于,两个人像似约好了一样,一起放下了酒碗,简公子刚要张口说话,那里料到,竺姑娘却已经是张开双臂,一头扑到简公子的怀里,口中喃喃道;“公子,我们喝了交杯酒,从现在起我就是你的女人了,从现在起,你要我怎样我就怎样,我不会辜负你的,我会像斑竹那样,给你繁衍出许许多多的后代。”

    竺姑娘不懂得掩饰,简公子的心却是狂跳,他害怕,害怕对不起竺姑娘,他悲伤,自己为何没有勇气说出实话,就在这一时之间,他又觉得自己很可怜,是啊,自己是很可怜,自己明明是个姑娘,是个美丽动人的姑娘,可是,为了复仇,为了替姐妹们复仇,他必须女扮男装!

    这是为什么,想到这里,简公子的心平复了许多,却又增添了十分气愤,这个世界实在是太不公平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连续问自己,为什么我就不能堂堂正正地以一个女儿之身来实现自己的,还有姐妹们的复仇计划呢,这时候,一个人,确切地说是一个女人,也可以说是一个姑娘,跳跃到了他的脑海之中,难道说像铁花那样不可以吗,自由自在的活着!

    不行,为什么,因为她也在受制于人,唉,别想了,还是面对眼前这位楚楚动人的姑娘吧。

    简公子浮想联翩,一半是酸楚,一半是恨意,然而,眼前的形式又迫使他不能多想,说真话,他也不敢多想,事到如今,他心里只能有一个念头,是什么念头呢,他在飞速地思考着。

    怎么办,不能伤害她,一定不能,要一点点把她的情思从自己身上挪开,最好的办法就是离开这里,看样子今夜是不行了,那就越快越好,明天就走。

    对了,还有晓月和文娘,也应该让他们上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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