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傍晚,在大冈红叶的病房中,服部平次听到了有关名顷雄鹿的另外一个版本的故事。

    老师是个非常纯粹的人。

    在歌牌界的印象中,老师是个为获得胜利不择手段的男人。

    这是个不实的评价。

    歌牌本身的确是种娱乐,可既然出现了竞技歌牌以及配套的歌牌比赛,那豁出自己的全力去争胜有什么不对?

    老师可一直都是严于律己。只用在歌牌的规则内允许的手段,堂堂正正地争胜!

    可惜,歌牌界觉得这样争胜的心态一点粗蛮无礼,没有一点风雅,因此不单诋毁至极,甚至还联合起来排挤像老师这样的人。

    因此老师才创立了名顷会,给像他这样的人庇护。

    如果假以时日,我们名顷会的理念一定会被世间所认可吧?

    可惜,没有如果。

    老师患了绝症。

    不过老师没有怨天尤人,也没有自暴自弃。

    他接受了这个事实。

    然而还有两件事,他放不下。

    第一件事就是我们这些门人。

    别看他在比赛时锋芒毕现,可在平时的时候,他对门下的大家都是极好的。

    得知自己命不久矣只有,他就在考虑我们这些门人的后路。

    名顷会在歌牌界的名声很差。老师担心在自己故去后,因为没有人任何能承担起名顷会的重担,在歌牌界的污蔑之中保护住社团。

    所以他就想解散名顷会,让我们这些门人能有一个好的归宿。

    为此,他结合他的第二个梦想制定了一个计划。

    他利用媒体逼臯月女士一战,并定下了输的一方就要解散自己社团的赌约。

    但老师真正的打算是以此为借口让名顷会合理的解散掉。这样自己的门人就可以不用背负背叛师门的恶名,轻易地转投到臯月会门下接受庇护。

    没错,老师一开始就决定了要在那场赌斗中输掉。

    他说过,他会在赌斗前单独去找臯月女士,告诉她自己的计划。不过在那之前,他还是想跟臯月女士认真地比斗一场。

    因为那便是他的第二个梦想。

    和他的最为憧憬的人同台竞技的梦想。

    所以服部平次得出了结论。

    “名顷没有任何理由向臯月会寻仇。”

    “没想到名顷当时竟然已经身染重病……“

    阿知波会长的嘴角泛起了苦笑。

    “可是为什么你们会怀疑到我的身上?难道不可能是别的什么人在犯案之后将罪责嫁祸到名顷身上吗?”

    “哼,你还真以为自己没有暴露吗?”

    回答他的是服部平藏。

    “你难道没有任何疑问吗?在昨天的询问中,我为什么会没有任何预兆地问你,名顷跟‘红叶’之间的关联。”

    阿知波会长脸色刷得一下变得苍白。

    “……难道是!”

    “没错。”

    服部平藏发出了一声嗤笑。

    “的确,在日卖电视台爆炸案和矢岛被杀案中,犯人留下了描写‘红叶’的歌牌作为线索。但搜查情报早就已经被我严加封锁,所以除非是犯人本人,不应该有任何非警方人士知道这一点。”

    没错,你连我都没有告诉。

    听见老爹的话,服部平次不爽地撇了撇嘴。

    “而对于完全不知情的人来说,首先联想到的难道不应该是名顷和‘大冈红叶’之间的关系吗!”

    沉默。

    而后一声叹息。

    “……看来是我太自作聪明了。我还以为你们已经怀疑到名顷身上了,想着再添一把火。没想到却是画蛇添足。”

    接着阿知波会长看向了绫小路警部。

    “那这位绫小路警官又发现了我的什么破绽呢?”

    绫小路警部耸了耸肩。

    “我这边不过是捡了个便宜。今天早上我为了检查这地方的安保情况巡了下山,然后意外地发现了被捆在树上你的前秘书和一封书信。”

    “是吗?连海江田也被抓了吗?”

    阿知波会长非常平静地接受了自己的计划被完全挫败的事实。

    他伸出了双手。

    “警官先生,请逮捕我吧……作为杀害名顷、矢岛等人的凶手,我认罪了。”

    显然阿知波会长希望案件能在这里画下一个句号。

    可惜,他的愿望注定是要落空了。

    “你的话中有一处矛盾。”

    在阿知波会长惊恐的眼神之中,服部平次揭开了他竭力想要隐瞒的真相。

    “你敢用名顷的名头执行你的计划,就不怕名顷在人前突然出现澄清自己吗?”

    “……因为我早就已经杀了他。”

    “就当是这样好了。不过按照你之前的说法,在那天的对决中名顷是落败的一方吧?身为胜者的你们有必要再杀死名顷吗?”

    “……”

    “所以在那一天,臯月女士输了吧?”

    “……别说了。”

    “而之前也说过了,在对局结束后,无论胜负如何名顷都会告诉臯月女士他的计划。得知了这个计划的你们自然不会想要杀他。”

    “别说了!”

    “所以名顷只能是在战胜臯月女士的那一瞬间遇害的,甚至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是我动的手!因为怕臯月会毁于一旦,我在惊恐之下杀了他!”

    “不。”

    服部平次摇了摇头。

    “是臯月女士动的手,对吧?”

    “不,名顷是我杀的!你有什么证据,敢在这里信口开河!”

    阿知波会长神色激动,向绫小路警部咆哮道。

    “警官先生,我都已经认罪了,为什么不抓我!”

    可惜的是,一切的挣扎注定都是徒劳的。

    悲剧的种子早在误解中诞生,在恶意的浇灌下发芽,成长到现在已然瓜熟蒂落,无可逆转。

    服部平次悲哀地摇了摇头。

    “让人遗憾的是,爆炸案和矢岛案我都没有证据,唯有名顷案我却有证据。”

    他走到大冈红叶的身边,拾起了叠在她身边的那一摞歌牌。

    “只要交给鉴识课一切就能真相大白了。”

    歌牌的侧面有一些暗红色的污斑。

    “这上面,恐怕是臯月女士的血手印吧?”

    “矢岛正是因为在红叶的录像中发现了这个证据,所以惨遭你杀害。”

    “而电视台爆炸案则是为了销毁这副成为了臯月女士杀人罪行的致命证据的歌牌。”

    “我说得没错吧,阿知波研介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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