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易神色凝重,法明这短短几句话之中提到了太多东西,符纂,九章术,金刚寺,涉及到的小和尚花开,大儒宁浩然,皆是他熟识之人。

    “得尽快通知他们,海外修士,已然盯上他们了!”

    丁易找寻了一番,在钱庄暗箱之中翻出了那份模型,他将其中的点位,符号一一记下。

    “无论如何,先破坏这份符纂!”

    他按照记忆之中的点位,寻找到记载的每一处符号。

    他知道,大楚和海外修士之间的战斗,从几百年前便已经开始,已经有太多太多的先贤修士死在这场战斗之中。

    当初因为禅宗和尚的宏愿之力,保住了大楚几百年太平,但也使如今的大楚的修士完全陷入了平凡之流。

    如今海外修士又有开始活动迹象,不知道该如何去抵挡。

    “无论如何,尽力而为了。”

    丁易盯着墙上的符号,简单的抹去,并不能阻止他们重新刻画,唯有将之混淆,九分真,一分假,方有希望迷惑他们。

    丁易将所记点位的符号,选择了三两条线路进行改动,每个符号的改动皆不过移动了一丝半毫,如果不去精准测量,根本难以发现异常。

    以他对五雷符纂的理解,这一丝半豪看似不起眼,却绝对能影响整个符纂的形成。

    直至东方发白,丁易方才完成了改动。他脑海中再次排列这些符号之时,那种警兆已然消失不见。

    丁易缓缓舒了一口气,他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没有强绝的实力,没有可靠的门派,单凭个人之力,有时候真的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小和尚,希望你的门派能够给力点啊!”他抬眼看着江州的方向,大通钱庄之事,让他有了一种紧迫感,必须尽快与小和尚汇合。

    毕竟,小和尚才是最了解海外修士之人。

    “是时候离开了!”

    他此次来临江府的目的,基本已经达成,如今剩下的便是慢慢等待酝酿了。

    丁易最后看了一眼临江城,向着江州方向而去。

    临江府东来客栈,与长山府一般,住的皆是富商豪门,达官贵人之流。

    紫气阁门外,守城校尉躬身而立,恭声道“东方大人,丁易和尚在今早已经出了城,向着江州方向而去。”

    “好,做的不错,董卓大人那边我会替你说项的。”

    “多谢东方大人!”

    过了良久,紫气阁大门轰然大开,一位身着大红宫装的女子悠然而出,在行走之间犹如红云飘过。

    在她的发髻之上,随意斜插着一根金簪,丝丝秀发垂落,自有一种别样的慵懒风情。

    “告诉吴宁,我先跟上丁易和尚,一路会给他留下标记。”

    梳洗的婢女犹豫道“姑娘,吴宁大人昨夜已经身陨府衙。据说是惊扰了阴司审案,被勾了魂魄。”

    东方想起白无涯所交待的事,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自语道“这和尚有意思!”

    “既然吴宁身死,便不用管他,你通知董卓大人,就说我已追踪到丁易和尚,三天之内将他捉拿归案。”

    她身形一转,如鬼魅般出了东来客栈,空气中留下淡淡清香。

    丁易出了临江府,往水贼溶洞走了一趟,祭奠了一番冤死的健儿。

    待他重新上路之时,混进了前往江州的镖队,当了个搬货的脚夫。

    跟着镖队行了两天,镖头见他沉默寡言,老实本分,手脚又勤快,有心提携他,便让他跟随车把式学些赶车的功夫,也算是掌握门技能,好歹有个吃饭的本事。

    丁易既然想跟随镖队前往江州,索性沉下心来虚心学习。

    “御”乃古代六艺之一,有极多的技巧讲究。

    丁易一路学习之下,渐渐有所领悟,从御马之诀窍中,摸索出了与御剑相通之处。

    “御马是通过长鞭控制马儿的方向,速度。如何走的匀速,平稳,如何在不同载重下控制马车,都有诀窍所在。

    同理,若以风丝为鞭,以剑为马,首先控制住长剑的平、稳,而后再思其变!”

    丁易恍然大悟,他在庄园之中摸索出的控剑之术,若以擒龙控鹤为主,劲道直来直往,得了个快字,却不能控制如意。

    以风之意境为主,走的是以裴剑诀为主的剑术,变化多端,但在长剑出手之后便不甚平稳,掌控不能随心。

    如今领悟到了这个诀窍,平时无事之时,常以风丝为鞭,练习御马之技,若有难处之时,请教车把式赶车之法,相互印证之下,总能有所进步。

    对于丁易的好学,车把式也是开心,将一身技艺倾囊相授,到得后来,丁易的御术愈加精湛,私下里一人赶车之时,往往虚空一挥,马儿便能按照他的意思行走。

    如此在路上走了十来天,丁易也得到了镖队的认可,那镖头甚至坦言走完这趟镖,便与总镖头商量,将丁易请回镖局担任一名车把式。

    十几天的风餐露宿,这日到得黄昏之时,总算是赶到了一处小县城,让镖队的人欣喜不已,无论如何,在客栈中总能睡上个好觉。

    丁易如此晃晃悠悠的前进,却把追踪他的东方给彻底搞懵了,她信誓旦旦的三天,非但没能抓住丁易,便是连丁易的行踪都找之不到。

    如今十几日过去了,东方利用鹰扬卫的力量,将这段时间前往江州的车队行人给筛查了遍,也未曾发现丁易的行踪。

    “莫非,丁易和尚得知了什么消息,一路走的山道不成?若是这样,可有些麻烦了!”

    东方眉头紧皱,悠悠走出客栈,便见有一支镖队,停在客栈后院,进进出出地搬着货物。

    她心中一动,打量了一番,见那镖旗上写着“平安镖局”四字,霎时失去了兴趣。

    鹰扬卫细细调查过整个镖队,并没有发现任何异样之处。

    突然,她见一个车把式凌空甩了鞭花,那马便乖乖进了马厩。

    “这手功夫倒是挺俊。”东方眼神一亮,“可惜功夫下错了地方!”

    她摇了摇头,便见那车把式直勾勾地看着她,眼中露出惊诧和仰慕之情。

    东方微微一笑,向那车把式微微点了点头,便进了客栈之中。

    丁易入了客栈之后,帮忙将货物搬进后院之中,卸下马车,将马儿安置完毕。

    忽然间,在他眼前出现了一抹动人的红色。

    他抬头一看,心中猛然跳动了一下,这姑娘的姿容装扮,与他前世之时所见到的那位东方姑娘极为相似。

    “日出东方,唯我不败!”

    他甚至生出一种上前打招呼的冲动。

    “走,吃饭去,晚了可就没有好菜了!”有人在丁易肩上一拍,让他回过神来。

    他见那姑娘进了客栈,摇了摇头,随镖局之人进了客栈。

    只见那桌上摆的都是些普通饭菜,胜在量大。

    几位镖头,趟子手独自开了一桌,菜品倒是精致了许多。

    丁易随车夫,脚夫坐下,便是埋头大吃,忙活了一天,普通的饭菜在他嘴中也是津津有味。

    “平安镖局,都是猪?吃相这么难看?”

    邻桌的霍镖头赫然起身,行镖在外,和气第一,但也不能辱没镖局的威名。

    “哪位朋友当面,我平安镖局是否有照顾不周的地方?”

    “没有,只是看你们不爽罢了!”

    只见一位翩翩白衣剑客,背负名贵长剑,腰缠宝玉,手持折扇,从楼上缓步而下。

    丁易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发现他正直瞪瞪的盯着一边的红衣姑娘。

    “靠!我最讨厌穿白色衣服的!”

    丁易将手暗藏桌下,虚空一抓之下,那白衣剑客陡然打了个踉跄,从楼梯上滚落下来。

    “噗嗤!”东方嫣然一笑,带动客栈之中的阵阵笑声。

    霍镖头摇了摇头,重新坐下,这等年轻侠少最容易惹事生非,他也懒得计较。

    “找死!”白衣剑客恼羞成怒,在地上一拍,弹身而起。

    “疾!”只见他一声轻喝,背后长剑一声清吟,悬浮在半空之中。

    “哦?名剑山庄,气剑术!”东方一声轻笑,叫破了白衣剑客的来历。

    蔡镖头一脸肃然,他没想到这个找事的年轻人来头不小,竟然是名剑山庄之人。

    “气剑术,以气御剑,练至深处,无物不摧!”

    教丁易御马之术的车把式行走江湖半辈子,见识倒是不小。

    “气剑术只传名剑山庄嫡系,这次蔡镖头有麻烦了!”

    丁易眼中寒光闪过,方梦便是折在名剑山庄手中,他甚至怀疑这所谓的气剑术便是方梦的御剑术转化而来!

    “去!”白衣剑客剑指一指,剑随指动,刺向蔡镖头。

    蔡镖头一对判官笔在手,直接迎了上去,二人在这方寸之间,来来往往便是数十招,一时僵持,难以分出胜负。

    丁易露出恍然之色,“这气剑术剑不过离身二三寸,剑随身行,胜在诡异,远远比不得御剑术。”

    “展儿,气剑术不是这般用的!你看好了!”

    从客栈二楼之中,一人负手而立,此时见白衣剑客久攻不下,忍不住出手指点。

    只见他伸手一指,那柄长剑一震之下,像有了灵性一般,一剑便刺中了蔡镖头的破绽之处,将他两只判官笔荡开出去!

    丁易冷哼一声,风丝为鞭,缠住判官笔,他沉声道“蔡镖头,判官笔不是这么用的,你看好了!”

    一道苍老的声音发出,在整个客栈之中回荡,让人辨别声音出自何方。

    只见判官笔在丁易控制之下,突然回转,发出一声破空之声,将空中长剑一击折断,判官笔去势不减,直接射向楼上之人。

    “好胆!”

    那人怒喝一声,身边升起几把长剑,将他牢牢守住!

    丁易大笑道,“如果用剑靠数量的话,耍杂技的早就上地榜天榜了!”

    判官笔陡然加速,在那人未曾反应之时,直接洞穿他的肩头,将那人带飞悬挂在客房墙壁之上。

    “年轻人,不要以为学了点本事就可以为所欲为。名剑山庄的这点本事,还容不得你小觑天下人。”

    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完全消失。

    东方若有所思地朝着丁易这桌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一丝莫名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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