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展示?”

    张飞有些茫然的四顾,突然看到旁边一个幼童偷偷的靠近战马,手里还拿着一个木棍,口中笑喝着“杀”,作势抽打战马。

    战马被抽打在身,打了个响鼻毫不在意,可幼童打了一下又狠狠的向战马抽去。

    战马被骚扰烦了,唏律律怒吼一声,刨土的后蹄就朝那幼童踢去。

    那幼童当场就被吓懵,大声痛哭起来,丝毫不知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

    “快躲开。”

    周围的大人纷纷大喝,一个妇女更是疾步扑过去,眼看就要一蹄两命。

    张飞怒吼一声:“孽畜敢尔”,几个跨步上前如幻影一般抓住马缰绳,硬生生拽着马头朝前踉跄几步,马后蹄才没踹在幼童身上,只有扬起的尘土落了母子一身。

    妇女抱着幼童又哭又笑又打。

    周围的村民纷纷为张飞的举动唱赞歌:“少年郎好神力啊!”

    荀彧等人也都松了一口气。

    王玢有些得意的道:“这才是猛将。”

    郭嘉有些不服道:“猛则猛矣!能不能为将还是两说,毕竟为将者不是靠力取胜?”

    王玢有意考校他一二,问道:“那靠什么?”

    郭嘉带着不屑一顾的表情道:“将者,智信仁勇严也!如今他不过只有勇尔,岂能称之为将?”

    王玢笑道:“读过孙子兵法,小小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不错,照这样发展下去,用不了多久就能成为赵括第二。”

    “你说谁是赵括第二?”

    郭嘉一下被激怒,他一向认为自己兵法有成,给他两千精骑,他未必不是下一个霍骠骑,可是谁会给他一个寒门这个两千兵马呢?

    王玢见郭嘉动怒心里更加得意,道:“类汝等只会纸上谈兵,说的再好不也是赵括第二或胜之吗?而历代名将莫不是身经百战,翼德虽经战少,亦曾经过保卫幽州,随吕奉先马踏乌桓,虽吾与和连决战于颓当城外,其尚只能做吾之亲卫,汝呢?”

    郭嘉为之一噎,他不过是一寒门子,连游学都是奢望,何况是身经百战?

    王玢见郭嘉气势一落,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少年人气盛是好事,可太过气盛很容易过刚则折。切记:孔子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在你这个年纪多学习才是最主要的事,而不是如公鸡四处昂着头炫耀自己,那只会让人看扁你。岂不知孔文举少年时道:小时了了,大未必佳的言辞吗?”

    王玢打击完郭嘉很是得意,丝毫不认为自己是以大欺小,而后对荀堪道:“友若兄是吧!不知令尊在家否,某要登门拜见。”

    荀堪没想到王玢会直呼自己的字,大喜道:“父正在家中,吾这便引王公去。”荀堪带着王玢一行人大剌剌的离去,其中一个美少年对郭嘉咧了咧嘴,道:“王公胸藏万千知识,岂是汝一稚童能比的?今日受益良多,当回家奋力学业才是。”

    美少年说完,如公鸡般昂着头离去。

    “岂有此理?”

    郭嘉只是一时气噎才被王玢逮着机会呛了一波,那曾败了?

    美少年来一波羞辱,荀彧等人亦是一番安慰如遭受万点暴击,暗自愤懑:某一定要找回场子。

    郭嘉想战,王玢已离开,只能暂且按捺下斗志。

    荀氏乃荀子后裔,世之硕儒,前有四长,后有八龙,遂成颍川豪族,与长社钟、舞阳韩、许昌陈并列颍川四大豪族。

    荀氏以名气聚的荀氏聚,荀氏八龙的宅院从东向西依次排列,荀绲乃二龙最东,大龙居祖宅。

    荀绲曾任尚书,以任城相卸任在家著学。

    王玢以九卿的身份拜会,荀绲名气还没大到不鸟王玢,于是率诸子亲迎出门,寒暄过后。

    王玢跟荀绲留下密谈。

    荀绲为荀彧取中常侍唐衡之女,时人以其慕宦官之势,然唐衡死于桓帝延熹七年,时荀彧二岁,看来是娃娃亲。

    第二年就是党锢之祸,荀爽逃亡海上,后又隐居在汉水之滨。

    说他因弟之祸而保命,又对不上时间。

    当年党人与宦官斗争已初显端倪,今日看来荀绲是在买保险,也就是这份保险让他从任城相的位置上安然无恙的退下来,其弟荀爽才能隐居在汉水之滨著书。

    这是个善机变且不迂腐的名士。

    荀绲很善谈,而王玢并不善机变,只能被荀绲牵着鼻子走。

    王玢在荀绲端茶送客前,打断荀绲的高谈阔论道:“仲明公,某此番来一是拜访荀氏八龙,二则想在荀氏招募一二精英充作属吏,随某整顿盐铁工官。”

    荀绲话音一顿,对王玢的来意并不感到诧异,饮了口茶道:“善,不知王公看上谁?”

    “三若一达。”

    王玢几乎想把荀氏精英全部带走。

    荀绲眼睛一眯,三若一仲的名声尚未传出,而荀攸也有早慧可毕竟年幼,说他是有识人之明呢?还是愚蠢呢?

    荀绲有些明知故问的道:“吾门字若的很多,如子若、雨若、德若、云若,不知王公指的是那三若。”

    王玢嘴角一撇道:“依然是休若、友若、文若与公达。”

    原本王玢只想带走一个或俩,既然能挑,他自然要把荀氏四大精英全部带走。

    “这个,吾还要问问他们自己的意见。”

    荀绲略一考虑便道。

    毕竟把所有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不是好选择。

    王玢沉吟一二道:“仲明公,某此去益州,已肩负者平定板楯蛮的重任,这对学子来说可是一次难得游学及求学的机会。”

    “然也。”

    荀绲缓缓点头。

    王玢才告辞出去,王玢心情很好,在荀氏的府邸里睡了一个很香甜的觉。

    荀氏祖宅内,荀氏八龙除了荀爽、荀绲、幼弟荀敷外大多亡逝,荀绲虽不是家主,却是荀氏最有威望的人,当然最有名的荀爽远在汉水之滨。

    除了荀淑一脉,还有荀淑从子荀昙一脉的荀攸,荀攸虽年少,可其父祖早亡,其叔在外做官,其不得不顶门立户。

    “都说说吧!该不该去益州?”

    本来荀绲不想多言,毕竟王玢要的三若一达,三若可都是荀绲的儿子。

    荀爽不在,荀绲可谓一支独大,荀绲又是老二,荀敷本不该多言,可这是九卿的辟除令,还有军功。

    至于说王玢会兵败,拜托,人家打鲜卑都经常以少胜多,何况是板楯蛮?

    再者荀氏子弟可不是只读圣贤书的人,兵法也是略懂一二的,关键时刻也能提刀上阵。

    荀敷还没整理好言辞,荀攸先道:“二位叔祖,攸尚在孝期,祈弟年幼,就不去了。”

    “嗯!”

    自从荀淑起,荀氏八龙名声在外后,荀淑一脉已成荀氏主脉,荀昙一脉早夭者众,余者年少,不去也就不去。

    荀敷想了想道:“二兄,王公说只要四人吗?”

    荀绲摇头:“多少人到没有具体说,只是说要三若一达。”

    “既然如此,那咱们荀氏儿郎没有孝期,十五以上的全部都去。”

    荀敷抚掌道。

    “这,这不好吧!”

    饶是荀绲机变,也被荀敷大胆的提议镇住,这吃相也太难看了,荀氏还要不要脸,要不要名声!

    “不妥,不妥。”

    荀氏长子长孙荀悦古板的摇头。

    荀敷嗤之以鼻,名声重要吗?

    当然重要。

    可若名声不能化作实力,要名声何用?

    如今荀氏名声还不大吗?

    已响彻整个豫州,荀爽著书已传遍荆襄,中原及荆襄已响彻,河北已有所闻,难道还不够吗?

    “吾意并非将所有门人送至王公麾下,而是让他们从军锻炼一下,对外可以说是向益州游学。”

    荀敷知道如果没个好名头说不动族内的老学究们,可九卿的辟除令对荀氏来说太关键,毕竟荀氏只有一个荀爽担得起三公征辟。

    “也好。”

    荀绲当然明白荀敷的意思,再加上他也不愿放弃这个机会,当下道:“仲豫,汝乃长子,又是荀氏私学山长,由你率队当名正言顺。”

    “喏!”

    荀悦虽然不满二位叔父这难看的吃相,可尊敬长辈也是荀氏的家规,荀悦只能答应。

    第二天一大早,王玢起来就听到院外噪杂的声音,派人去打听后才知道整个荀氏年轻人都在收拾行囊。

    他们这是要做什么?逃跑,也该夜里啊!

    王玢正疑惑者,荀堪满脸笑容的前来请王玢。

    王玢到了荀绲院里,还有一位近五旬的老者一脸和煦的笑容,捋着花白的胡须慈和看向王玢。

    “这是某八叔敷公。”

    “见过敷公。”

    荀堪介绍道。

    王玢了悟,原来是荀氏第八龙。

    “王公年纪轻轻便高居九卿,真是少年英才啊!”

    荀敷有些拍马屁的讨好让王玢有些不适,他敢说荀敷的话今天一说,整个豫州都知道少府王玢被荀敷夸赞。

    这就是名士及世家可怕的所在,比如孔融,七岁就让梨,稍大就怼太中大夫,及长就收留张俭,与兄争死。

    搁平常人,早就被太中大夫或郡吏整死,他那活着好好的还名声大涨。

    王玢纳闷,荀氏为何这样低头耷拉脸的讨好自己,接着就听荀敷道:“其实吾荀氏私学早有心让门人游学益州,能跟王公同行,真是他们的荣幸。”

    “这是玢的荣幸。”

    王玢差点笑出声,我只想要三若一达,你们竟然把所有的荀氏门人送上来,真是太给力了。

    王玢深恐二人反悔,忙一口答应。

    荀氏门人都上过私学,虽然不是人人都像三若一达一仲那般优秀,可毕竟是识文断字的,说是百里之才都有些委屈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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