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理江括的疑惑,林曜留下萧瑟的背影离去,黑暗中变得茫茫无知,却有几双眼睛注视。

    “原来竟还会些说辞,同书生学子相比,还能畅所欲言,实不像一个小厮的模样,我,还能配得上吗?”

    云儿捂着胸口,看着林曜高谈阔论,一时间心生反思,同她这个丫鬟比起来,那个家伙能混计在书生群里,有说有笑,丝毫没有小厮该有的模样,心中淡淡忧伤起来,或许本就不是一路人吧。

    “哼!果然有些门道,也不知哪儿来的运气,能同这些举人混迹在一块,真是祖坟里冒青烟,不过,哼!”

    梁捕头赤红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嫉妒恨,在黑暗中握紧了拳头,打在墙上,吃痛的又蹦又跳。

    而在另一角落,居然还有一人,摸着胡子很是欣慰,捶了捶老腰,喃喃自语道:“诶呦,老了老了,才站一会这腰眼就痛,该是休息的时候,是该休息了。”

    陆师爷望着林曜的背影,点了点头,叹息道:“此子可成,此子可成!”

    “诶?这小厮怎么就走了?谁来倒茶啊?太没有规矩了吧!还有人在吗?快些倒茶啊!”

    “这小厮莫不是糊涂了,以为自己真成说书的了,忘了本职!哈哈哈哈!”

    小丫鬟急急敢来,刚好看到林曜离去的身影,又听书生们的抱怨,便知道这其中误会了,她结结巴巴道:“你,你们不要说他,本来就,就是我负责端茶倒水的,他是帮我的!”

    小丫鬟红彤彤的脸颊,一不小心承认了自己的怠慢,不过青年学子又怎会欺负她这样一个柔柔弱弱可爱的小丫鬟呢!

    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瞧着小丫鬟匆匆倒满的茶水,一群书生喝起来竟觉得格外香甜,同那个小厮比起来,还是这个丫鬟靠谱,且十分的耐看,霎时间这群江南学子以诗挑逗小丫鬟为乐趣,

    至于刚刚的小厮已经忘的一干二净。

    林曜走在花园的小道上,心中很是沉默,或许这本来就是天意,他一个小小的蚂蚁又如何能挡得住这历史的滚滚车轮。

    摇了摇头,林曜决定不再想它,这大清与他有何关系,他也非圣贤,人来一世只求活的潇洒,自由自在,这或许就是最基本的人权了。

    有时候林曜很是想不清楚,为什么呱呱落地,这这脚下的土地就已经有了主人,天下之大莫非王土,刚刚出生的婴儿,一生都要为能赢得一小块自己的土地而穷其一生,到头来不过尘归尘土归土,留给下一代享用。

    那么他这一世的意义何在呢?

    总之上一世连个风景名胜古迹都要收钱,搞不懂为何明明是地球的产物,却不允许没有钱的人去观看,简直就是强取豪夺,步步都是吸血鬼。

    林曜三生有幸能到这个大清时代,能有贝勒爷这般丰衣足食的身份,有何不满足呢,有一句话是怎么说来着。

    我死后自会长眠,管他洪水滔天!

    林曜仰望着星空,无遮云很是晴朗,又无杂光的污染,星星明亮的点缀看的格外的清晰。

    那边是北斗七星,那边是织女星,那边最亮的是土星,千百年来,不变的恐怕就是这头顶的一方天地了。

    今夜月明人尽望,不知秋思落谁家,这头顶的星星不知有多少人抬头仰望,不管他是普通百姓,不管他是皇亲国戚,或者是历朝历代的皇帝,这星星又未曾为谁陨落。

    林曜叹息一声,他坐在后院的石陌上,抬头仰望着春日里的繁星。

    他知道,这繁星离得地球太过遥远,以至于此时看到的星光是星星几年前发出的光芒,这光芒在太空中行走了几年,或是几十年,才到达地球。

    也许,等这个星星爆炸分解了,地球上也得等几年之后才能知晓,而古人类却是观星相测凶测吉,测运事。

    用几年前的星光测此时此刻的命运,不觉得就是一种自我安慰么?

    天空中滑过一条条长长的的流星雨,若是以前林曜定会闭上眼睛许愿,可此时他波澜不惊的招手打着招呼道!

    “可怜的家伙,你要去哪儿,我还从没认真的观看你们呢!”

    林曜能听到刚刚江南学子那边欢呼雀跃的升腾,又猛然听到后院门外一群叽叽喳喳的声音,伴随着还有很熟悉的咆哮声!

    “快看,快看流星雨呐,好多啊,这,好美啊!”

    “快,快闭上眼睛,赶快许愿,这么多流星,准能实现一二的!”

    “好了好了,我的姑奶奶们,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可是知府,你们一个个的都长点心吧,老妈妈我费力多大的劲儿,才让知府大人垂青,就独独选了咱一家。

    还闭着眼睛做什么,赶快敲门去,看看有没有人给开门,说是没有我还得去找梁捕头说理去!”

    咚咚咚!

    林曜单手支撑从石磨上跳了下来,他把木栓打开,露出半个脑袋,很是奇怪为何老鸨会出现此地,梁捕头也未曾告诉他来的是谁。

    只见几个灯笼散发出微弱的灯火,老鸨脸上的脂粉该掉落的还在掉落,身后满满当当的人影都双手合十的祈祷的模样。

    见门框打开,老鸨这才倾吐一口气,至少看来梁捕头是没有骗她的,她又一阵催促,可姑娘们依旧沉浸在自己美好的愿望中一时不可自拔。

    她们哪里知道天上飞流星早已经消逝,或许已经带着她们美好的祈愿离去,总之是回不来的。

    灯笼打在从门缝中露出的脑海上,稚嫩的脸上带着诧异,翻出来的手腕遮挡着微弱的烛光,显得烛光刺眼。

    “咦?”

    老妈妈显然认出人来,轻呼一声,从佣人那里抢过灯笼,压低了身子,轻生问道:“怎么是你?”

    两颗脑袋凑在灯笼下,都显得疑惑,又都指着对方面露诧异之色。

    “梁捕头嘱托我看后门的。”

    “梁捕头让老妈妈我来后门敲门的!”

    两颗脑袋都恍然大悟,老妈妈一拍林曜的小肩膀:“近来过得还好?陆老头那里可有轻代你?”

    林曜却是问道:“容儿可好?近来可曾受欺负?”

    “老妈妈先问你的,你要先答!”

    “我的事情老妈妈操心什么,我只想知道容儿怎么样了!”

    对于各自的答非所问,两人撇过头去很是不岔,烛光摇曳,两个倔强的人影倒影在墙上都仰着鼻子。

    “你若不说,我就关门了!”

    “你敢!”

    “呵!”

    眼见林曜缩回脑袋,大有将门遮掩的架势,老鸨立马笑道:“嘿,关什么门呐,这后门不就是为我们开的嘛!

    呐呐呐!蓝容儿不就在那边么?”老鸨神手一指,林曜伸出脑袋盼切的望去,老鸨趁此时机脚下横插一杠,这一下林曜若是想要关门可就不成了。

    老鸨的半个身子挡在门缝前遮挡住了林曜的视线,不过他依旧能从缝隙中看到蓝容儿隐隐的轮廓,和其他姑娘一样,双后合十祈祷的模样。

    “放心好了,吃的好睡得好,白白胖胖绝对没有亏待过,比刚来时脸色不知红晕了多少!”

    老鸨见林曜伸长的脖子,左探右坛,没好气的说道:“怎么也是我楼里的头牌,怎么可能会照顾不周,你赶紧说说,陆老头那里怎么样?

    他有没有亏待你?有没有因为你起的腰疼腿疼的?”

    “那倒是没有,陆师爷不知为何对我还是挺好的,怕是托了老妈妈的福,不光他待我不错,就是陆夫人待我也不薄,难道老妈妈特意打点了一切?”

    “什么陆夫人?”

    “就是陆师爷的夫人啊!难道老妈妈不知道?”

    “哼!原来你说的是那个贱人!”

    林曜不知道为何老鸨脸上霎时间变了脸色,一脸的戾气,不过对师母的敬意林曜觉得必须维护,说道。

    “陆夫人人很好的,见了小子又是亲自下厨,又是关爱,甚至连陆师爷都沾了小子的光,本滴酒不沾的如今陆夫人都允许他喝些酒了。”

    “哼,欲情故纵的手段罢了,人老珠黄了还这么实展手段,也不怕阎王招了去割舌头!”

    “陆夫人很老么,我见时差点认成是陆师爷的女儿哩,不知怎么保养的,反正年轻的很!”林曜边说边做观察,果然老鸨不由自主的摸了摸自己的脸颊,然后不确信的问道。

    “难道比我看起来还年轻?”

    林曜点了点头十分肯给道:“至少年轻二十岁!”

    林曜硬着头皮犯兵家大忌,老鸨喷火的眼神似乎是能烧了一切,不由自主的踢了脚门框,一时间夹在两扇门叶的脑袋生疼。

    “这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老鸨疯了似的摸着脸颊,一个劲儿惊叫,林曜轻唤几声:“老妈妈,老妈妈?”

    老鸨这才回过神来,脸色却是在烛光下显得蜡黄,一双戾气的眼神让人看着害怕,深呼几口浊气,老鸨这才道:“不要再提那个贱人了!”

    不提陆夫人就只剩陆师爷能提了,林曜将近日的零零总总都说了一边,当说道因为怀疑陆师爷去了青楼,陆夫人不给饭吃,是如何如何教训陆师爷时,老鸨心疼的留下泪来。

    当林曜说道陆师爷如何偷酒,如何瞒着陆夫人喝的爽快是,老鸨竟也兴高采烈的如同喝酒的是她似的。

    星星眨着眼睛,林曜促促而谈,老鸨倚着门框或笑或哭,悲伤离合竟然有这么多表情聚集在一人脸上,不光林曜一人叹为观止,就是她的姑娘们这都在台阶下默默观看。

    “妈妈这是怎么了?这可不像平日里的模样。”

    “你们什么时候见过老妈妈哭了,这还是头一回。”

    “快快,那出些银子给妈妈看看,或许看见银子就不那么伤心了!”

    乱糟糟的混乱中,蓝容儿呆呆立立,凝望着台阶之上促促而谈的少年,她洁白无瑕的脸上留下两行清泪,见少年望来又急急的手帕轻擦,露出欢笑。

    蓝容儿上前走了几步又停了下来,因为……因为少年露着让她为之着迷的笑脸却是微不可察的轻微摇头。

    蓝容儿努力的让自己笑的欢快些,她点了点头,少年看到后也微笑着点头,蓝容儿注视着稚嫩的小脸蛋,殊不知她自己也是一般的稚嫩。

    “好了好了,无事,老身无事。”老鸨也用枣红色的手绢擦干了眼角的泪花,挥手嘱咐道:“咱们进去吧,一切小心应付便是。”

    姑娘们摸着胸口松了口气,一时间又没心没肺的叽叽喳喳,更有甚者,抛着眼媚调戏露出半个脑袋显得的十分清秀的小厮来。

    “一群狐狸精!”蓝容儿轻声喃呢,捏紧了手绢恨不得撕扯成碎花布子。

    两扇门叶打开,林曜站在一侧,有灯笼特意照在门槛之上,老鸨打不步跨了过去,留下一句“好生照顾师爷”的话头也不回的进了去。

    姑娘们千秋各色,一个个粉墨十足,光是浓郁的香气就差点没把林曜的身子掀翻在地,不过一个个都小巧玲珑姿态的轻迈过门槛,一个个莺莺燕燕的把手绢挥舞过林曜的眼前,更有甚多的是故意把手绢从林曜脑袋上撩过,又吃吃一笑,欢快的留下寓意未明的眼神。

    蓝容儿特意走的很慢,小脚挪移,一双水灵灵的眸子在没离开过林曜,林曜的眼神又何尝离去过。

    是啊,是又清减消瘦了许多,可还好吗?人家想你想的饭都吃不下,倘若有心,合不来看我?

    去吧,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放心吧我很好,要照顾好自己,我回去看你的。

    两道身影离得近了,却未曾说话,几日的不见,千言万语的相思汇聚成一个茫茫人海中的一段眼神。

    两道身影平行而过,似未曾相识,未曾相遇,形同陌路般的离去,只是心口的呼唤谁又能听得清楚呢,呜咽,哽咽着咸咸的泪花,含笑绽放出一朵,两朵红花来。

    今夜月明人尽望,相思之人与相思之苦各占一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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