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是谁,只要是一个正常人,就会对一棵树能生崽儿的事感到神奇,进而产生怀疑。虽说天地之大无奇不用,树能下崽儿实属造物神奇,可若是这是在取代了此地阴阳调和之气的效果上出现的,就绝对不正常。

    想想看,前有雅狄王在离开杀戮碎岛,去到慈光之塔,就能拐走即鹿,并且让即鹿生下剑之初,后有戢武王以玉辞心身份离开杀戮碎岛到达苦境,和剑之初一夜暴击出了圣魔双子,无论是男是女,全部都是离开杀戮碎岛立获生机。这点就够神奇了,至于王树是如何诞生出与常人无异五脏俱全功能俱备的生命,那就是更加让人懵逼的不可解释现象了。

    要说那棵王树没问题,打死她也不信。

    而杀戮碎岛的风气更是让人不齿,既然是男是女在岛上都没有生育能力,看不起女性一事所谓何来,如果说没用的废物,同样是废物。再说了,满岛的人也打不过一个他们所看不起的女性,成功地成为杀戮碎岛当世第一人的戢武王,没事儿乱得瑟什么啊。真当自己天下无敌了?有本事上苦境去,多少隐藏的女王陛下分分钟教导他们做人的真谛,女后九祸了解一下?

    她要王树树叶和纸条,为的就是拿来研究这东西究竟是什么构造,不论王树是个什么,现在它还是杀戮碎岛的象征,出于对主家的尊重,万不得已的情况下,她还是不要太嚣张地跑到树下观察,万一她一个忍不住把树砍了怎么办——这种做法完全可以等醉饮黄龙执掌上天界后他们回转苦境的时候再干,再不济等醉饮黄龙离开杀戮碎岛做也行。就是不知道……如果王树被屠了,会不会对其他三界造成影响?看起来好像是不会,整个四魌界就是一棵树,大约可以把王树和贪邪扶木当作是四魌树的分裂变异产物,而杀戮碎岛其他岛上的树,又是从王树身上分裂出去的分支,毕竟杀戮碎岛算是四魌树上树下的分界线——火宅佛狱就是被埋在土里嘛,所以在不见天日。从客观角度来看,反倒是有着正常黑夜白昼的杀戮碎岛生活环境正常一些,永昼的慈光之塔估计想睡觉休息都得把屋子搞得门窗紧闭窗帘拉黑,不然岂不是人人黑眼圈的命运。上天界吗……处在星空之下,漫天都是流光溢彩?反正醉饮黄龙给她的解释介绍是这样的,她到时候就等着围观好了。

    谈妥了交换的条件,用王树枝叶来换得禳命女的信息,戢武王认为还是比较值得的。毕竟渡流云对四魌界的态度完全就是好奇,充其量和上天界的关系近一些罢了,这让她对渡流云并没有什么太大的敌意,就在方才,她也与这位苦境来客暗地试探了一番,发觉对方的武功让她猜不透,态度让她看不透,就仿佛是一个……武功高强但对世事毫无兴趣抱着游戏人生态度的世外高人一样,然而有这样心态的人,大部分都是垂垂老矣的暮年,这个人看上去如此年轻,却有这样的心态……去老还少也要有个限度啊。

    送走了戢武王,渡流云将《四魌通史》放回架子上,算算时间,说早不早说晚不晚,睡觉这种事儿对到她这种修为的人来说也没什么必要,所谓的睡觉,实际上就是给偷懒找点儿借口而已啦,干脆……去霍霍罗喉好了。如果顺利,她要证实一下某个猜测。

    想到就去做,渡流云嗨皮地蹦跶到隔壁罗喉的房间,一点儿也不觉得大半夜上别人房间这事儿有什么不对——罗喉和她算是别人吗?那必须不能啊!

    罗喉的寝室里——

    大概是习惯了渡流云的气息,罗喉的警觉性对她基本不起效果,但凡换一个人,他必然分分钟警醒,下意识一刀或者一掌劈出去。也因为如此,渡流云进他的房间,不管他醒着还是睡着,从来不敲门——像是他们这种程度的修为,如果需要走门,那不是白费了一身的功夫,穿墙神马的不要更容易。

    所以,当她驾轻就熟地出现在罗喉屋里时,罗喉动都没动一下,直到渡流云接近他床边。

    “起~床~啦~姿势不对,起床重新睡啦~”

    这声音又轻又微,仿佛鬼吹风一样在罗喉耳边响起。

    罗喉无奈地睁开眼睛,很有想要用手抹脸的冲动“流云,你就不能注意下时间吗?”

    “哈,说的好像你没发现我进来一样。”渡流云很是光棍的一摊手,调笑道“怎么,来你屋子有危险吗?难不成你还能吃了我?”

    “……”

    罗喉无奈地半起身,一伸手将她拉过来坐下,语气中有些微的警告“这是杀戮碎岛,不是苦境,吾可不想在这做出什么让你抱憾终生的事来。”

    “嗤。”渡流云抽抽嘴角,就这么面对面看着罗喉,两人的距离有些近,近到说话都能感觉到彼此的呼吸声“说的好像我没和你同床共枕过一样,要真发生点儿什么,早就发生了好么,还用等到现在。我很相信你的人品,钢管直一样的正人君子。”

    顺便用纤长的手指在罗喉下巴上挑了一下,她对罗喉的人品再清楚不过,扣掉两人分开这千八百年,他们在一起的时间绝对没少于二十年,真要发生什么,早特么发生完了。

    看来是治不了她了。

    不待这家伙有机会再调戏他,罗喉干脆反臂用力揽过她,将人拖上床,用自己身子定住这妮子四肢“你再动一下,吾不保证会发生什么。”

    渡流云被锁在罗喉怀中,一点儿也不觉得自己处境有什么危险的,反而饶有兴致地眨眨眼,用略带期待的语气道“来来来,快告诉我会发生什么,我真是满期待的。”

    罗喉稍稍加强力道,用略带警告的语气道“不要再试图挑衅吾。虽然吾现在确实打不过你,但不代表吾没有办法制住你。”

    “你这话不觉得矛盾吗?打都打不过我,你还想怎么制住我?”

    论破坏气氛,渡流云大概是四境第一人。这已经不是神经大条所能达到的程度,恐怕她脑子里就没到过眼前的形势很暧昧这点儿。

    好想……敲她的脑袋啊!

    罗喉心底升出沉痛的无力感,他用这种方式威胁渡流云简直就是对牛弹琴,他以为自己就够不解风情了,然而摊上这个更加不解风情的……他该说什么?他明明记得很久以前她还是会脸红害羞无语逃开的啊,在他不知道的这些年,究竟发生了什么?让她变成这个更加不着调的德行?

    “嘘——等等。”

    渡流云突然捂住了罗喉的嘴,这就导致眼下的气氛更加诡异,然而好不容易升起来的那么点儿桃色气氛,再次被破坏的相当完美。

    就在整间屋子归于平静,静的连心跳声都能听到时,渡流云的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似乎……抓住了。

    她手指微动,一道无形剑气破空而起,几乎是细不可闻的割裂声传来,地面上滴落几滴微微泛着银光的液体,或许,应该说是血液?

    “呵,杀戮碎岛的王树,还真是成了精了。”

    搓搓下巴,渡流云从床上跳下来,蹲下去伸手捻了一把银色的血液,她笑的玩味。随后她抽出一张纸巾,将银色的血液擦掉,转身看上眼底写有疑惑,等待她解释的罗喉“我觉得,杀戮碎岛的王树能下崽儿这事儿,我大概想出了个头绪了,而且,这个四魌界究竟是个什么构造,大概也有些眉目。树精啊,这特么就是一整棵树精繁衍出来的分支成了不安分的想要干掉主体的小树精啊,包括火宅佛狱那棵变异的贪邪扶木,真不知道四魌界是怎么想的。”

    自说自话地说着罗喉完全没听明白的内容,渡流云举起胳膊伸了个懒腰,随后极其主动地将罗喉推回床上“好了,目测今晚不会再发生什么奇怪的事儿,现在,睡觉!”

    ……

    这个睡觉,就真的只是字面意义上的睡觉。万幸会吐槽渡流云的损友们都不在这,不然这两人怕是要被吐槽到体无完肤啊,你们是认真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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