莺儿迫不及待的把方才王川的原话告知了含玉,然后眨着闪亮的眼睛,等待着含玉对此事的态度。

    含玉听后,秀眉微锁,转而,迷失的双眸中突然闪着一种光华,仿佛黑夜中遇见的光亮,半响,她才道:“莺儿,我要立刻见见这位花匠,你替我带她来。”

    莺儿看到含玉愁容舒展,心内高兴,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跳起来,雀跃道:“是,小姐。”语毕,就欢呼雀跃的去了,留下一脸沉思的含玉。

    王川的院子,依旧是那么的简单,宁静,屋内,生着炭火,很是温暖,一张干净的桌子,两只凳子。

    此刻桌前正坐着一个人,桌上有壶水酒,一只酒杯,荷叶包着的烤山鸡散发着正正的,诱人的香气。

    王川若有所思的端起酒杯,在唇齿间轻酌。

    如今,这是他唯一的乐趣,除了习武。男人寂寞的时候,唯有女人和美酒才自我慰聊,但是王川他没有女人,也不懂女人,他觉得女人有时候会使自己更加的烦躁,或者不知所措,不懂如何相处,所以他选择了美酒,当然如果有烟的话,那就再好不过了,可是这里不可能有。

    忽然,一阵叩门之声,将他从宁静之中拉出,王川放下酒杯,再看杯中,不知何时,酒已尽。

    门打开,苏莺的娇小身影闯入眼帘,王川微微诧异,转而道:“苏莺姐姐这么晚了,有事情么?”

    苏莺说道:“小姐有要事,要立刻见你,快随我去。”

    王川似乎闻言,转念一想,暗道:“原来如此,不过也是相见的时候了。”

    他整了整衣服,洗漱了下,于是说道:“那么好吧,现在就走么?”

    苏莺瞅了瞅他的着装仪表,甚是得体,于是道:“事不宜迟,即可就去。”

    王川“嗯”了一声,合上门。

    二人在昏暗的灯火下,沉沉的夜色中,来到小姐的闺院,悄悄的进了去,苏莺进去后,吩咐守夜的丫鬟不准任何人进来。

    这个院子静谧雅致,有淡淡的清香,院中自由几株腊梅,赤红,银白,娥皇,有暗香浮动,花圃中还有许多不知名的秋菊,却也开的娇艳缤纷。

    园中撇去花之外,还有葱葱傲立的翠竹,给人一种气节傲骨的感觉。

    在苏莺的引领下,王传漫步在院中,心思却不由得猜测,这个小姐的个性,似乎外柔内刚。

    “喂,想什么呢?”蒙蒙中不知谁拉了他一下,王川醒悟,暗道:“惭愧!”他走神了。

    苏莺白了他一眼,才转身去扣门。

    收拾好闲散的心,王川打量起自己的处境,自己身在一个不大的园中,门口两边长着桂树,园中两边是花圃,如今是深秋,花圃里面植有一些秋菊,红黄紫白,一片冷寂冰寒的感觉,一边花圃是生着一颗梅树,一边却是细而直的青竹。

    王川暗道;“梅兰竹菊,这个小姐真是翩翩君子情怀。”

    苏莺止步于一间厢房的门口,轻叩门扉,小声道:“小姐,王花匠,我已经带来了。”

    王川已经收回心思,静静的候着,他突然发现这间屋上书有:“琴室!”。

    门是虚掩着的,从内不停地涌出暖暖的温气,似乎春日一般,少顷,里面传来恬淡的,清丽的女声:“知道了,莺儿,带他进来,你也进来吧。”

    苏莺可爱的向王川吐了吐小舌头,摆了摆手,示意推门进去。

    厢房内很温暖,分内外两间,内外各有一盆火炭,蓝色的火苗舔着黑色的竹炭,没有一丝的烟气,红灯笼罩着的烛火,将整个屋子映的通明,房间内有一种奇特的芳香,沁人心脾,安神静心。

    王川曾经幻想到这个闺房的情景,然而,进来之后,却颇为吃惊,这个房间并不是自己说料想的那般女儿情怀,红妆锦绣,大家闺秀的闺房,这个房间分为内外两间,被一架荷塘春色的屏风隔着。

    一进门,有个暗格,用于放置自己的鞋,然后穿上锦拖,登上两个阶梯,踏上一层厚厚隔板层,足上感受着暖暖软软的地铺,才算真正的进入此间房屋。

    内间是不许男子擅入的,王川只能在外间。

    外间只有一张小巧的桌子,外加一张蒲团,可以想像进来的人,除了坐在蒲团之上,就是跪在上面,整个外间除了正门一个木窗之外,和内间,再无他物,显得比较宽敞。

    此刻,王川初次到这里,不知道如何是好,身为下人,他有自知之明的站在那里,有些不知所措。

    同行进来的苏莺,见他之尴尬状,微微一笑,同时又自己的娇容之上露出淡淡的红晕。

    她一边小声说道:“王公子,此间需除靴,再拾阶而上。”一边开始褪去自己的绣花鞋。

    她声虽小,细如蚊蚋,但是王川却听得清清楚楚。

    王川甚至眼角余光看到了她足上的红袜。

    王川苦笑,把目光转向别处,心中却有些尴尬,暗道:“这似乎…真令人难以想象!”他失语了。

    这时候,内间的却传出话语,“莺儿,你进来,王公子,您请屈尊塌下。”

    含玉称他一介下人作公子,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了。不过他并不惊讶,他没有受宠若惊的姿态,反倒是一幅淡然的坦然已对,不置可否。

    他微微躬身,礼貌的谢道:“谢小姐。”于是在那张蒲团之上坐下。

    既来之则安之,王川坦然从容,内间的含玉小姐心中却有种异样,此人,心思沉稳,眉宇清俊,对事泰然处之,不似平常的下人,授之恩惠,一幅卑躬屈膝的奴才相。

    含玉不由奇怪,这个人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呢,爹爹临行之时,为何独独唤他如得车内,他们到底有何秘密?她也曾听到过一些关于此人的传言,什么“做人不要太王传,嫁人就要嫁王川”之内的庸俗之语,因此对王川印象也是一般般而已。

    但是,此刻的含玉却疑惑了,她此番亲眼见到此人,仪表气质,具不与自己的想像合拍,难道这个才是真正的他

    王川静坐无奈,半响不见内间言语,忍不住出声道:“敢问,小姐差在下来此,有何吩咐?”

    一语惊醒梦中人,含玉收敛心神,隔着屏风,问道:“请问王公子,天黑之时,据莺儿报于我,你嘱咐莺儿小心家贼之内的密语,可有此事。”

    王川暗自笑了笑,自己所料不差。

    王川面不改色的回道:“此话的确出自在下口中,小姐觉得有何不妥?”

    含玉点了点头,面色微变,咬了咬银牙,问道:“公子独独撂下一句危言耸听的恶语,蛊惑众听,不知是否有内中玄机,还请公子严明,倘若真实,亲定当厚报。”

    王川微微一笑,隐晦道:“小姐,此事可大可小,人心难测,身为吴府之人,我也是替这吴府着想,小姐,问在下为何如此之说,在下实在不好妄加评断。”

    含玉低低的叹了口气,一边的苏莺直摇头,心中急得团团转,一方面抱怨小姐怀有疑虑,不信任王川,一面气愤王川的言不由衷。

    正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通报,听音识人,真是方才守门的丫鬟,只听道:“小姐,晚间执勤的人,报说,全府上下人等,唯独不见董老,何钱,常四三人。”

    房内的三人听闻此话,俱是心中一突,王川眼色一寒,他心中有种不详的预感。

    果然,片刻,又来通报。来报人,一幅惊慌的样子。

    “小姐,不好了。老爷书房的门锁坏了,里面乱糟糟的。”

    “啊!?”

    “什么?”

    “哼!”

    一语既出,满堂皆惊。

    这时候,王川又不禁微微叹息,看来含玉还是晚了一步,如今木已成舟,就是不知是否有重要物品失窃。

    王川不由沉思,董老三人无故失踪,书房失窃,这两件事只见发生的很蹊跷,似乎有种联系,也预示着什么,忽然远远的从屏风对边传来走动之声。

    只见,含玉一袭裘绒高颈的白色儒裙暖袄,素手挽着广袖,身上披着一大红锦花披风,风姿卓越。走出屏风,出现在王川的面前,旁边跟着乖巧的莺儿,含玉玉容含羞微红,看了一眼王川,又露出急切之色,对苏莺就说:道:“立刻去爹爹的书房!”又对外面通报的丫鬟吩咐道:“立刻着人查探全府,任何人不准离府,捉拿窃贼。”

    “是。”那丫鬟应声而去。

    王川从未在近处见过含玉的容颜,此刻陡见,只觉得眉目如画,如若仙女,恍然若梦,有种置身瑶池仙境,仙雾朦胧,一睹仙娥绝世而惊艳的震撼之感,他不禁有些痴了。

    他猛然忆起,自己在前世因为,家中拮据,找不到女朋友,每当佳节来临,诸如情人节等,看着人家成双成对,挽着手,亲亲密密,自己心中总是有种难言的酸涩,没办法,那是个金钱社会,而今自己深处这个世界,身份低微,如何能配得上这等仙女般的美人儿,王川的心,不禁,再次显得惶恐,这种惶惶之感,自卑之情,似乎已经深深的植入他的骨子里了,他感觉自己真的活得很累,应该坦然放下执念。

    王川痛苦的笑笑,他的这种笑真好落在对面含玉主仆二人的眼中,在含玉的眼中,方才王川的那种目光令自己很愠怒,令她对王川的改观几乎瞬间改变,但是正当自己正欲痛斥对方的时候,她忽然看到,王川的脸上并非是那种令人憎恶的垂涎之象,反而在他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种痛苦之象,这种苦涩的情感让她的心泛起一阵涟漪。

    含玉最终对王川道;“你也跟着去吧!”

    苏莺关切的看了看王川,小嘴蠕动,想说着什么,却并为说出,不过目光中确是不时地看着王川,尽是关切。

    老爷的书房,王川自是很熟,平时他在这里细心的打理花木,此刻,这里灯火通明,含玉披着红披,在苏莺的搀扶下,随着众丫鬟,妈妈来到书房。

    书房的门是虚掩着的,锁已经损坏,挂在栓子上,里面漆黑一片,没有小姐吩咐,此刻无人敢进,含玉看着,心头阴霾一片,她最终想身边的苏莺拉了下手,苏莺意会,扬声道:“来人,打开房门,点上烛火,出几位府内执事,其他人等,若无召唤,不得入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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