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炎炎,那轮红胜似火的太阳在悄无声息间攀至众人头顶,令本就酷热难当的众人陆续移动至相对凉快的松林之下,继续观望着摩云崖间尚未完成的试炼。

    只是在众人不曾注意到的松林之后,有两道若影若现的身影在低声交谈着。

    一位正是主事徐长安第一试炼场所的银发银须老者,此刻正毕恭毕敬的站立于另一位白衣白褂神态悠然的中年男子身旁细细诉说着什么。

    “掌教大人,此次大选基本算是已经落幕,至于最后剩下的名额内也多是一些平庸之辈,真正的有用之才都已抵达了终点。”

    “我知道,我依然在这里站着,只不过想看看是否有大毅力之人在内息枯竭之下依然可逆行而上,毕竟我辈武夫所能有所成就,根骨、悟性这些只是表面,真正的根本还是在毅力二字之上。”

    “掌教说的是,不过这次我等从试炼之中挑选的可造之材已有七人之多,可以直接推荐入内门共各位首座、护发挑选。”

    “你自己看着办就行了,我只是对这轮试炼的前二人很感兴趣,都说说他们的考察情况。”

    听到掌教说到这里,银须银发的老者竟是不自觉的干咳了两声,随即如实禀报道。

    “第三轮并列第一的二人分别是徐长安和秦仑。不过这二人都未入选内门推荐榜。”

    那银须银发的老者不待掌教投来疑惑的目光赶忙解释道“秦仑乃是禹州东海秦三良武仙的后辈传人,此次前来我杏林池不过是为了积累武道底蕴,同时也是为了三年之后禹州东部新建的东禹武院的推荐入学名额而来,想来掌教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至于那位徐长安,虽然在本次试炼之中,表现的根骨绝佳,甚至直接可以说是根骨第一人,但是悟性及慧心实在不堪入目,我想众位师兄弟是没人愿意教导这样的顽石的。”

    “顽石也有开窍的时候,你们要懂得培养。天下哪有那么多天才供我们选择,只有令平庸之辈走出不平庸的武道之途,才算是我辈武夫传承的根本,切莫忘了我们武道立身之本,本就在于平庸的芸芸众生之中。”

    武道相较于仙途的传承本就天差地别,一个如教人插秧,只要学习之人四肢健全,练的勤块,总能熟能生巧,随着时间的磨砺,终有一手熟练的手法,只是大多数武夫难勘大用;而另一个如先生教书,需要学生兰心慧窍,只有自己学懂了,且身体力行,方能有所成就,但一经出师,定然是一方高手。

    所以杏林池掌教如此训谕老者也并无差错,毕竟相较于平庸者,徐长安已然有了太雄厚的先天优势,为何不可倾囊相授。

    只是杏林池掌教转念一想,还是叹了口气,道理虽然人人都懂,但是徐长安即使被他加入内门推荐名单,估计到时候也没人情愿收他。

    即便他是掌门,也不能强行要求自己的师兄师弟收这位徐长安为徒,即便是他们硬着头皮收了,这也与他导人向善的初衷背道而驰,何必如此强买强卖呢。

    念及此处,杏林池掌教还是对着银须银发的主事老者说道“还是算了,让徐长安先在外门磨磨性子,我若有时间便来敲打敲打,看看能不能有所改观。”

    银发老者听到此处点头称事,只是心间不觉对徐长安多了一分关注。

    至于那位号称秦三良武仙后人的秦仑,在老者告知杏林池掌教他的出身之后,他便已然不被关注了,毕竟一位来此劫掠自家门派机缘的外姓修士,能不被眼前之人赶出杏林池已然天大的容忍了。

    摩云崖下,此刻已然闹翻了天,当众人终于意识到,自己如若不硬着头皮自一旁灵禽环绕异兽幽伏的无水区域攀登而上时,将再也没有多余的内息支撑瀑布的压力时,几乎大部分人都在一瞬间果决出击,直奔旁边的寻常峭壁而去。

    只是一时间天空之中,如下饺子一般,一片又一片的人影自峭壁之上落下,而后坠入大海,只是这些下坠之人在临近大海之际,终是被以灵禽为坐骑的各大理事一一救起,这些人虽然没了性命之忧,但也自此失去了入门机会。

    苏井然本来还在这群人里冒充着平庸,只是一看如此多的人一同落选,终是心有不忍,大声的对着周围还在拼搏努力的人喊道“大家都别急,可以先与相邻的人相互合作,共渡难关,毕竟若不同舟共济,想来我们连最后的机会都没有了。”

    而后又重复了几便,便迅速在瀑布内前行换位,以免自己被人引起注意,毕竟他苏井然可是一位毫无武道修为的纯仙门修士,若是被人发现异常,到时候有理也说不清,何况他们兄弟二人本来就不是为了拜师而来。

    当苏井然几声大喝之后,附近的人果然陆陆续续的相继抱团前行,而后在众多的灵禽和异兽干扰之中,这样零时组团的小组虽然依然有人掉落,但是较于之前的下饺子场景,已然好转了数倍不止。

    而山上主事及掌教对着下方生出的变动仅仅只是微微一笑,并没有做出什么禁止的行令,毕竟这也算是一种过关方式。

    当后续之人,看到前方此种抱团前行的行为果然有效时,不稍片刻后方所余下之人竟是先后组成不等的小组,而后冲出瀑布,沿着峭壁直奔而上。

    不过终究有自负之辈依然独身一人游走于峭壁之间,而后越来越高直至终点,或是却懦胆小之辈,依然顶着瀑布于山涧之上前行而后越来越远。

    海风轻抚,巨浪袭天,时间在众人的攀登之下悄然流逝。

    当最后一人登上山崖时,经过各位坐于灵禽之上的理事核实之后,一位粗犷的黑衣主事宣布到“试炼结束。”

    时至此时杏林池掌教终究是没有看到一位他想寻找的大毅力之人,终是悠悠一叹,而后悄然离去。

    至于第三轮试炼前一千名则被数位主事在试炼结束后牵引至山巅后方,沿着青石阶梯去往杏林池接待新人的一处巨大广场了。

    而剩余的淘汰者,则被众位理事引导至另一条小路回到杏林池的海港之上,遣返回家去了。

    优胜劣汰,适者生存不管在哪里,都是同样的准则,只有留下的人才有资格继续在这里奠定自己的武道基础从而一飞冲天,而其他失败者终究只能另寻他地了。

    当众人陆陆续续的来到了一处以规则的方正青石铺成的巨大广场之时,才发现原来“杏林池”比传闻中的还要巨大,光从这一处可以容纳数十万人共同演武的广场便能从中略窥一二。

    要知道普通的武道宗门能有数千人便是一个名动一方的武道大派,若是一个门派有上万人,那绝对是可以主导一国战事的泰斗及门派了。

    然而当众人来到杏林池,看着这仅仅只是一个外门演武场所的广场,便可容纳数十万人之巨,由此可知杏林池到底有多少人,到底规模有多庞大。

    毕竟杏林池比邻东海,又与庞龙帝国横隔一座蝎王山脉,虽说是属于庞龙地界,但却从无人认为杏林池属于庞龙帝国,毕竟相隔千里山脉,庞龙帝国也是鞭长莫及。

    更何况就算庞龙帝国集结百万大军渡海而来,也未必是这里数万武夫的一合之力,到时候不说自己损兵折将,说不得番薯诸王便会趁势而起,到时候庞龙帝国是否还会姓庞那都是另一个该去深思的问题了。

    总之近万年来,杏林池都是一个超然世外的武道圣地,其到底有多大?人口有多多?武道宗师到底有多强?在民间总是众说纷纭,却没有一个准确的定论。

    说到底,杏林池已算半个山上势力,只是相较于正宗的仙家修士还是差了那么一点点。

    在偌大的一个广场之上,只站着了了一千人,却显的有些格格不入。

    只见众人身前不足百米的青石平台之上有一处十米高的红岩看台,看台分为两层,每层都约么可容纳近百人之多。

    只见最高的看台上有十把交椅和七之战旗,每把交椅之旁皆有一方青木小桌,小桌之上皆放置的有茶点水果及一些可口的干果。

    而第二层高台之上,则简单了许多,一共就放置了十张干净的木桌,桌上纸币完备就再无其他。

    在徐长安和苏井然窃窃私语打量着整个看台布置之时,看台之上便陆陆续续的登台了一些人,只是还不待徐长安和苏井然猜测为什么交椅与战旗分属不同位置之时,主事徐长安试炼的那位银发老者便悄然立于台顶,以起雄厚的内息传声全场到“肃静。”

    随后便开始有条不紊的讲述着,入门规矩、宗门要旨、刑罚处置、师门贡献及奖励。

    之后便告诉众人来到高台的第二层领取入门守则一份、宗门服装一份,以及住所腰牌一枚,便不再理睬众人,自顾自的叫了七个人的名字,随后带着那七人离开。

    从始至终,高台之上十张椅子就没有来过一个人,而那七之战旗也无人祭拜。

    即使是苏井然这样万古传承的顶尖仙府出来的弟子门人见到这样潦草的入门方式亦是一愣一愣的,不是每次收徒都会有众位首座掌教观礼么?不是每次新来的弟子都会被分配到师兄师姐之处,先熟悉一段时间么?

    怎么感觉他们这一批新来的师兄师弟就和继母养的一样,没人疼爱,无人理睬。

    苏井然和徐长安二人就这样愣头愣脑的被各位理事分发完入门必需品之后,便被各自领到外门弟子所待的住所之地去了。

    只是当理事交代完毕之时,苏井然和徐长安看着眼前的场景,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双眼。

    这难道就是他们的日后住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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