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前方那道忽隐忽现的白色身影停下来时,身后的二百来人已然不知不觉来到了一处大雾弥漫、光景幽暗的峡谷内部。

    这处峡谷深埋蝎王山脉深处,同时远离杏林池,颇为隐秘。

    当众人回首望去,只见一片雾蒙蒙的灰色再寻不出来时的路。

    此次若非随着那道白色身影紧追至此,想来在场的所有人即便继续在杏林池修炼一二十年也未必能够寻到如此隐蔽的地点。

    不过不待众人在此休息片刻,那道挺拔的白色身影之前的一处峭壁,竟是在轰鸣声中自行裂开,一道犹如择人而噬的黑暗空间凭空跃至众人眼前。

    那人毫不迟疑,依旧几个闪烁之间消失在了黑暗门缝之内。

    时至此时,紧随那道白色身影紧追至此的众人依旧不知道接下来即将发生什么,随着来到此处,看着周围不停阴暗下来的场景,众人心中那份不安终是开始缓缓躁动。

    只是众人心中明白,既然已经来到此处,那便已经别无退路,只能寄希望于接下来的行程一切顺利,毕竟在怎么说,这也是江湖名门杏林池内。

    强压下心中的不安,众人依然纷纷选择进入此地。

    苏井然此刻心中亦是凛然,毕竟这和自己了解到的正常情况下的入门程序有着颇大差异。

    要知道当时入门可有一千人之多,可是最终却仅有两百来人被莫名其妙的带来此处,还是远离杏林池的一处秘地,如何能够不让苏井然起疑。

    虽说即便真的遇到危险,他苏井然凭借着琉璃生机甲可以在‘十丈真无敌’的武夫领域之内全身而退,但是这二百来人可怎么办。

    要知道即便再多一倍的登龙武夫,在他大哥庄熊手底下都未必能够撑过一炷香的时间,更别说这位令苏井然都遍体身寒的白衣强者。

    何况天知道这道这道漆黑的大门之内是否还有其他的超脱境强者,毕竟这么诺达一个山谷,里面绝不会仅有白衣中年一人在此。

    但是此刻看着众人不断进入的身影,苏井然也只能硬着头皮带着徐长安进去了,接下来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看一步了。

    黑色的空间,伸手不见五指,行走在漫长隧道里的众人只能随着前方白衣人传来的轻微脚步声缓缓前行。

    只是终归看不见任何东西,令众人感到颇为不安,只能加快步伐紧跟着前方的步履声,以缓解众人压抑的气氛。

    苏井然与徐长安已然不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场景,特别是徐长安已经算是久走夜路的常客,在这样黑暗压抑的空间内竟能分心去怜听周围众人的脚步声,走的那个叫轻松写意,而苏井然更是简单直接将神识推开十丈距离,脚下的大道便如同白昼一般。

    不知时间流逝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是两个时辰,黑暗的前方终是漏出一许光明,众人终是看到了久违的光芒,只是可能众人再也不想继续呆在黑暗中,竟不约而同的加快了脚步,而那本就错杂的脚步声,在此刻更显的焦躁。

    当众人急不可耐的冲破黑暗,世界突然变的不再一样,只见诺大的空间之内尽是一片鸟语花香,山青水秀,不远处的小河处更是波光粼粼桃红柳绿。

    此处俨然一副别有洞天的谷内世界,众人抬头仰望尽看不见环绕四壁的山岩之高度,更看不到峡谷上方之蔚蓝云天,除了密密麻麻一抹绿色再无其他视野。

    此处似乎是一处密闭的峡谷,但却有温暖的阳光照射于谷内,羲和的清风四处张扬,实属一处令人百思不得其解的洞天世界。

    不过人界地貌千奇百态,苏井然对这些早已见怪不怪了,只是杏林池这样一个武道门派,竟能寻觅到这样一处有几分仙家气象的秘地,确实令苏井然别看眼界。

    当众人终是平静下来之时,发现那位白衣中年悠然的立于一处河边,正静静等着众人缓缓集结。

    当众人迅速来到此人身后之时,只见那位白衣白褂的封天都依旧不疾不徐的自顾自的说到“你们可曾知道我是谁?”

    众人皆是摇头答道“不知。”

    “那你们可曾知道,我要你们来此干什么?”

    “不知。”

    “那你们可曾知道,来到此地是否伴有莫大凶险。”

    “不知”

    那白衣白褂的封天都依旧不曾转身,只是依旧摆弄着手中不知何时折断的柳枝缓缓说道“你们这也不知,那也不知?那为何要随我来此。”

    众人听到此处皆是一阵沉默,然而终归是有人站出来说话道“您是杏林池德高望重的前辈,晚辈们是才刚刚入门的外门弟子,听从您的嘱托也并无不可吧。”

    封天都终是转身看了那位说话的弟子一眼,只见那人越众而出目光炯炯有神的盯着他的白衣身影。

    不过转眼之间也不见封天都有何动作,众人直觉一股冷彻骨髓的寒意一扫而过,那人竟是瞬间跪伏于地面痛苦难当。

    封天都缓缓说道“勇气可嘉,可惜不知礼数。”

    众人听此皆是一阵凛然,然而终归是要有人出来说话的,另一位身形健壮的外门弟子依然越众而出,只是身形谦卑,端手做辑的询问道“我等无知,还请前辈明示。”

    封天都终是不在理会众人,而是自顾自的说着“我一直在等待你们众人之中有人能出来质疑我,可是从始至终,你们只是屈服于我的武道威势之下,遵从强者命令而已。从不曾提出心中疑惑。是不敢?还是不知?你们心中早有答案。何谓武道?是踏着前人的血与汗不断前行的终极之路,是不断打破身前业障勇猛精进的无悔之路,是以身立道踏碎虚空凌驾上苍的霸王之路,而尔等的表现真是令我大失所望。”说完之后,竟是有意无意的看向了徐长安的位置。

    说到底这位出身“清白”,并无其他目来此学艺的徐长安才是封天都最想看到的那个人,毕竟这么好的先天条件说不定在这场他已经谋划许久的武道升迁之中也能有一席之地,然而他依然令自己大失所望,不过转念一想,毕竟慧根及悟性本就“极差”也算没在意料之外。

    封天都不在感慨,而是对着众人继续说道“带你们来这里,是为了将你们培养出最优秀的弟子的,只是能否抓住这次机会,便只能看你们自己了。在这片地下世界之内有十二幅壁画,壁画之旁有十二篇经文,这十二门功法皆是人间一流,你们可以在这里任意选择,随便修习。但是我奉劝各位最多只能拣选其中一门最适合自己的修行,当有人能将其中一篇经文练成,便可以来此找我,我便将你带到相应的另一处地下世界,继续修行你所练成的壁画的后续经文。要记住你们在此的时间只有三个月,若是三个月依然无所收获,那便回到杏林池,继续做你的外门弟子吧。”

    待到言毕,封天都的身影已然不知所踪。

    从始至终,众人依然不知道这位白衣白褂的中年人是何许人也,在杏林池内有何地位。

    只是那都已经不重要了,毕竟这里可是有着十二篇一流功法等着众人选择。

    在封天都凭空消失之后,众人尽是做鸟兽四散,即使是那到底不起痛苦万分的武者,依然挣扎了片刻之后沿着空间四壁去搜寻封天都口中的一流功法去了,毕竟来到杏林池中绝大多数人都是为了更高深的武学典籍和杏林池这个背景而来,要知道大部分武人散修能有一本属于自己完整的三四流武功典籍便算是万幸了何况这里是哪令人梦寐以求的一流功法。

    当众人散去之后,只有苏井然和徐长安依然留在原地不知所措,毕竟二人是来寻找令战力提升立竿见影的武道法门的,可不是来此修习武道功法的,毕竟没什么功法能抵得过三年之后即将出世的至强仙院的惊世典籍,毕竟那才是天下之最。

    只是苏井然回头,那条幽暗的隧道竟不知在何时已然关闭,而苏井然若想在那位超脱境强者不察觉的情况之下带着徐长安重返杏林池,再悠然自得寻找武道阀门,已然成了南柯一梦。

    心念至此,苏井然无奈的看着徐长安,他们至少又要再次浪费三个月的光景,只是已然别无选择,二人只能在此苦中作乐。

    但好在徐长安已经自己寻到了一条变强之路,这三个月的光景也不算太难熬。

    然而徐长安毕竟少年心性,既然来此走了一趟,必定就要去看看那些令众人艳羡不已的十二种一流经文到底有何精彩。

    不多时,徐长安便来到了一处巨大的壁画之前,只见此壁画之上画着一副人面鸟身,耳挂青蛇,手拿红蛇沐浴在万千雷电之中肆意咆哮的奇异场景,而旁边则篆刻着一篇金色经文,名叫《电刑》。

    经中记载此乃根据上古巫神翕兹所演化的一篇雷电武学,一旦练成便可以内息演化雷罡而战斗,练至最深处可凭借肉体承载上苍雷罚而不死,更能借住雷电的力量滋养己身,只要习练者资质足够强大,根骨足够强硬,更是可以在不跨入伪武神的行列之中,强行提升体质,端是神妙异常。

    苏井然亦是来此,看到经文上所述,不断啧啧称奇,仙门中人有雷罡正法,有驭雷秘术,可那都是驾驭使用雷电,何曾间过以自身硬抗雷电的更是吸收滋养己身的说法。

    就算有,那也绝对不是他苏井然目前所能接触的奥秘,然而武道区区凡俗,竟能在武神武仙之前便可以肉体凡胎熬炼雷电,这是何其夸张的事实,若是不是经文夸大其词,便真的是武道一途另有天地。

    要知道世间雷电本就刚猛,更有天罚之意,何谓天罚?上苍惩罚,那是何其霸道刚烈的力量,然而却有人能借之为淬炼己身,而非磨砺己身,那是何其恐怖的境界,这不得不让苏井然侧目。

    只是苏井然毕竟是仙门修士,对于这些武道门径并不敢过多断言,毕竟超脱境强者已经足够威胁到山上仙门修士的性命了,他苏井然还不至于如此狂妄自大目中无人的肆意评判传承了数百万年的武学门径。

    毕竟,人外有人,山外有山,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我们怎么敢随意断言别人那些匪夷所思的言论对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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