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四人来到昨日那广场上时,广场上已经人山人海,拥挤不堪。若不是学院主办方特意为今日参赛的四名学员,以及四所高等学院的代表们开设了特殊通道,他们估计休想挤到广场中间去。
    这时候,太阳已经高高地挂在了天空,高台上的学院代表也都各自就位。擂台上的角落处,那顶定神黄钟还是那么稳稳地悬在那里,两个山羊须大汉似乎就没移动过,一直面无表情地守在黄钟两侧。
    擂台残破的地方也已经被人工修缮,重新铺上了更加坚固的铁桦树板。这种木板,据说比橡树木强上足足三倍,寻常刀剑砍在上面,就像砍在铁板上一般。
    看来嘉庆主办方也意识到今天的战斗要远比昨天激烈。
    第五听云和李元东并排站在高台旁的一个小石台上,这是专门为参赛学员添加的休息地方。两侧各有一个,七律和李楚峰则是坐在另外一侧的石台上。石台比学院代表们的席台略矮,但比擂台要高,第五听云站在上面,可以很轻松地看到整个广场的情况。
    对着高台的一面则是学院的立言楼和大门,此时大门那里还在连续不断地涌入人流。可广场上已经接近饱和,不少人来得晚了,竟爬到广场周围的立言楼、立行楼等大楼上。
    即使第五听云早料到今天会是空前的盛况,但还是没想到,这么一个说大不大、说小也绝对不小的广场,竟还不能把来凑热闹的群众全部容纳。
    铛!
    待涌入广场的人流渐渐稀薄起来时,定神黄钟猛然响起。
    黄钟之音可比雷霆,沉浑厚重,一下子就镇住了在场所有人。
    人们很自觉地闭上了嘴。
    数万人的广场,此时竟安静得落针可闻。
    “今天,是四进二的半决赛,关于规则与胜负判定,我想就不用我多说了。”舒怡照例从座位上站起来,声蕴元力,朗声说道,“大家赶到这里,想必也不想听我多说废话。那么,我宣布,半决赛正式开始。”
    话音刚落,李楚峰在石台上猛一跺脚,整个人如大鹏展翅般跃起,然后俯冲着落到擂台之上。铁桦树木板虽然坚硬,但也被他踩踏得发出嘎吱一声。
    李楚峰一出场就故意露这一手,登时博得满堂彩。
    他稳健地落在擂台上后,转过身面对着另一侧石台上的第五听云,伸出右手食指往回勾了勾,极具挑衅意味。
    第五听云终是少年心性,如何肯就这样被对方来个下马威?他大笑一声,故作张狂,然后双足点地,默念梯云纵心诀,元力灌注进腿上诸穴之时,他整个人如炮弹一般弹射起来。
    这一蹦足有两丈之高,观众们的视线都跟着他的身体绕了一个大圆弧。
    他在空中双腿连蹬,控制住落地方向,接着心念一动,起落的同时旋转起来。两个空中转体三百六十度后,他才轻盈地落在台上,和李楚峰面对而立,相隔一丈。
    若李楚峰是大鹏,那么第五听云就是飞燕。
    一个气概十足,一个轻盈美观。
    “好!”
    不知是谁带头叫了一声,然后整个广场都鼓起掌来。
    “花架子。”李楚峰大概是觉得第五听云引起的反响更大,不由地嗤笑一声,嘲讽道。
    “是不是花架子,你来试试不就知道了?”
    第五听云的少年脾性也被激了出来,不甘示弱地哼唧道。
    铛~
    黄钟音响。
    既是安抚场内秩序,同时也是比试的开场标志。
    咚!
    台上两人几乎是同时发力,连脚踏在木板上的咚咚声都惊人地一致。
    一丈距离在他们眼中只需眨眼的功夫。
    “不自量力!”
    李楚峰见第五听云也提着拳头迎了上来,当即哼了一声。不过他却不会手下留情,两只拳头握实,臂膀上青筋暴起,就像是一条条泥鳅在他血管里窜游。呼呼风声响起,似乎有气流在往他的衣袖中猛灌。
    第五听云知道,这就是李楚峰所练的硬功!
    以罡气护住双臂,使得双臂如钢如铁,坚硬无匹。而且寻常武器,还破不了这硬功,不然李楚峰也不可能像现在这么有恃无恐。
    “我倒要看看,你的拳头有多硬!”
    二人瞬间接近,第五听云看着对方直接抡过来两个砂锅大的拳头,拳头指节处厚厚的老茧他都能看清。他浑然不惧,看准对方拳路,同样以双拳打了过去。
    砰!
    四拳相对,爆出一声闷响。
    第五听云闷哼一声,双臂瞬间麻痹,拳头也因为受到巨力撞击而颤抖不停。
    “好硬!”
    他连退七步,才算卸掉了李楚峰拳头上的力道:“这硬功果然非同小可,若是再这样来两次,我这双手非废了不可!”他本来只打算试对方一试,可没想到对方拳头实在够硬,两拳就把他手打麻了。
    看来确实只能迂回作战了。尽管昨晚他已经做好避敌锋芒、攻其之短的准备,但一上台他脑子里热血一冲,竟傻傻地和对方对了一拳。一拳把他手打麻,同时也让他确定了昨晚所设想出来的作战方针。
    第五听云脑子里念头急转间,李楚峰却毫不犹豫。趁着第五听云后退之际,他七步赶上,抡拳又砸,毫无二话。
    他的拳头虎虎生风,将暴力美学诠释得淋漓尽致。
    可第五听云双臂还麻着,身形也才刚刚立稳,对方进逼速度不慢,他被迫只得再次抬起手臂去挡对方的铁拳。嗵嗵嗵,刚硬的拳头打在肉体上,发出一声高过一声的闷响。
    第五听云怎么也没想到,他热血上冲的一拳,竟把自己弄到了绝对下风的境地。李楚峰的双拳如雨点般急促,他只觉双臂渐渐不听使唤,没有知觉了,若再被这么压制打下去,不是被轰下擂台,就是落得双手骨折,不战自败的下场。
    “离人剑!”
    无可奈何之下,第五听云心念一动,双臂挡住李楚峰的拳头之时,尽全力变拳为掌,反扣住李楚峰的手腕。接着只听得“呲啦”一声,离人剑自其背后电射而出,剑刃寒光一闪,直削向正被第五听云扣住的手臂。
    然而,在李楚峰的接连铁拳下,第五听云双手本就发麻,这时候虽然勉强反扣住对方手腕,可力量完全不够。李楚峰只是稍一用力,就挣脱了,不过好在李楚峰似乎对离人剑有所忌惮,不敢以臂硬架,回身后退,躲了开去。
    唰!
    离人剑稳稳地插在擂台之上。
    即使是号称木中之王的铁桦木,也被离人剑轻松洞穿。
    李楚峰看着没入木板足有五寸的离人剑,轻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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