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鉴妃厚颜无耻还带着些荤的话刚说出口没多久,那些忍不住暗骂这货一声“牲口”的人还没来得看清这个猥、琐的黑少年,身后就有一道不怀好意的声音传了过来:“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死黑猪还想拱白菜。”
    这话一出,周围那些人顿时一副幸灾乐祸想看好戏的样子。
    第五听云微微转头看了一眼,却因为灯光只打在舞台上,所以并不能看清楚那人的面容。不过借助舞台那边反射过来的些微灯光,他能确定对方身子骨不小,而且听那人说话,就知道绝不是初入潇湘的新生。
    完鉴妃咧着嘴露出他那对他来说白的过分的牙齿,一点儿也不在乎地调笑道:“兄弟,要不你吐个象牙给我看看?老子跟朋友说话,又没跟你这犊子拉家常,你搭什么腔?”
    末了完鉴妃还说了一句刚从第五听云那里学来的嘉陵方言,搭腔的意思就和插嘴差不多。这黝黑的猥、琐少爷说完还不忘对身旁的第五听云扬了扬眉,似乎在问“看,我学得不赖吧?”。
    “你……”那坐在后面两排的人就要发怒。
    可完鉴妃直接打断了对方的话,依旧咧着白牙道:“大家的嘴里都是吐不出象牙,我看你也不像是已经吃到天鹅肉的肥蛤蟆,一个德性,你他妈有什么资格一口一个狗嘴,一口一个癞蛤蟆?”
    一直和第五听云、雷奉翔言笑晏晏的完鉴妃,突然之间爆发出这么犀利的词锋,这倒着实出乎第五听云的意料。只不过这家伙嘴里确实不干净,蹦出十句话里面有五六句都是以脏话开头,也不知道这货明明年纪不大怎么越看越像是市井流氓。
    那坐在后面隐在黑暗中的人被一顿抢白,更是气得直咬牙:“好,有种,你等着。”
    放出这句狠话之后,那人便不再出声。而周围的人见识过了完鉴妃那冷如刀子的词锋后,都把注意力转移到了台上,毕竟谁也不想和一个看起来嚣张跋扈的猥、琐少年发生一丁点的摩擦。
    “够猛。”雷奉翔冲完鉴妃竖了个大拇指。
    “那是当然,男人一辈子,至少有三样东西不能软弱。”完鉴妃即便是与人骂架也是笑着露出牙齿,这时候吹起牛来自然不会把白牙遮回去。
    雷奉翔很配合地问道:“哪三样东西?”
    “嘴不能软,拳头要够硬,再就是胯下那玩意要猛。”
    对于完鉴妃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说出的这三句话,白洁直接没有听懂,而第五听云和雷奉翔则都笑着偏过头去,与其去被完鉴妃这猥、琐黑人用荤话脏耳朵,还不如看台上曼妙起舞的薛寒露洗眼睛。完鉴妃说话声音一直不小,惹得周围好几个师姐大骂一声“流氓”。
    突然,箫音起。
    第五听云活了十七年,以前还是第五大少的时候,也曾接触过琴啊,箫啊之类的常见乐器,所以这声音一出现在大厅里他就本能地听出了那是箫声。箫、琴、笛、琵琶、筝……这些乐器他虽然不见得会玩,但辨认音色还是很准确的,要不然就对不起当年深入一个小家族大少的身份了。
    箫声渐入,音调渐升,一点儿都不突兀。
    好些沉浸在薛寒露的曼妙舞姿的学员,甚至都对这不知何时切入进来的箫声全无察觉,就好像从薛寒露一出场就存在似的,也像是从来就没存在过。单凭这一点,弄箫之人功底就已不浅。只可惜那一束灯光始终只是照射在袅娜的薛寒露身上,并未转向那像是从角落中传出来的弄箫之人的所在地,这让第五听云难免有些遗憾。他听过第五城最好的青楼中的横笛声,也听过神京城烟柳亭上李青苍的抚琴声,他说不出谁好谁坏谁优谁劣,但他都挺喜欢。
    不知道是不是这大半年来的奔波,让突然听到这一曲箫的他心生出些许安宁,从而对今天才算正式踏入的潇湘学院有了那么几分归属感。
    曲子是迎合薛寒露舞蹈的曲子,缠绵阴柔,不疾不徐。
    第五听云从来不敢说自己志趣高雅,他也说不出这首曲子和这段箫声有什么好,但他知道自己的喜恶。这隐在幕后不辨面目的人吹出来的箫,就和那光彩照人然而他却还没有正儿八经瞧过脸蛋的薛寒露的舞一样,他喜欢。
    曲落,舞终,美人谢幕。
    紧接着这一箫一舞之后的节目,似乎是一段戏曲,这种流行在神京那边的戏剧表演形式,虽然颇受老一辈人的青睐和喜爱,但对比第五听云大不了多少的潇湘学院的学员来说,实在是难以得到钟情。第五听云看台上那些表演的人大概和自己差不多年纪,想着看来萝卜青菜各有所爱这句话确实不假。
    忆起郭厢师姐曾经和他说过,潇湘学院包罗万象,鼓励学员发展各自的兴趣。当时他不以为意,今天才真正领悟到什么叫做海纳百川的包容性。在当今这种只有修炼、武道大行其道的局面下,潇湘学院能专门花时间花财力为学员们提供类似这样晚会性质的活动,足以见学院执掌者胸襟度量。
    同样对台上戏曲不感兴趣地雷奉翔和完鉴妃,这时又开始聊起天来。第五听云坐在一边,惊叹于这两个跟他同一天入学的新生对潇湘学院的情况掌握得就像是老生一样。
    完鉴妃似乎还在回味着薛寒露的纤细腰肢,舔了舔嘴唇,道:“妈拉个巴子的,要是有朝一日我也能吹、箫一曲,让薛寒露那妞伴舞,那可比按在床上要更加得劲。”
    周围习惯了完鉴妃惊人话语风格的学员们,都眼睛望着台上,竖起耳朵听的却是完鉴妃说出的话。
    雷奉翔笑了笑,说道:“就你?你知道弄箫那人是谁吗?”
    “母鸡(不知)啊。”完鉴妃又学着雷奉翔粤江方言答道。
    雷奉翔对这猥、琐的货无可奈何,自顾自说着不知道从哪里打听来的消息:“那人叫陈山倒,你刚到学院,或许没听过这个名号,但你既然知道薛寒露,就应该知道薛寒露加入的打虎盟。”
    瞥了雷奉翔一眼,一边腹诽着“说得你好像不是刚到学院的一样”的完鉴妃,一边问道:“莫非,你说的这个陈山倒也是打虎盟的一员?”
    “他不仅是打虎盟的一员,还是打虎盟最早的骨干之一。这个四年前横空出世的联盟,仅用一年时间就杀进了潇湘学院三十七个学生团体的前三甲,与那和学院几乎同样年代成立的‘潇湘之虎’近乎平起平坐。这样一个联盟,你觉得陈山倒是个怎样的人?”
    听罢雷奉翔的话,饶是面对挑衅和谩骂毫不留情骂回去的完鉴妃,这时也勾了勾嘴角,出奇地没有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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