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阳忍着自己裤子上的臭味在茅厕里蹲了一下午,直到连肚子里的水都拉没了才脱力的站起来扯裤子。
    但他才扯了一半,他裤子里的屎包儿就顺着他的裤管滑了下来“啪嗒”一坨掉在地上。
    这粘稠顺滑的触感……
    白阳忍耐住恶心,深吸了口气平复心情,随后脱下里裤,光穿着外袍往自己的屋里溜去。
    幸好已是夏日,白阳拎了桶冷水就在井边冲洗起来。
    初夏的小风还有些凉,吹拂过白阳带水珠的身体,激荡起一阵鸡皮疙瘩。
    他赶紧擦干了身体套上干净的衣服,骂骂咧咧的将沾满屎味的衣服团成一团扔在泥地里跺了两脚。
    “看我怎么收拾你!臭青藤!”
    他纤细的小胳膊凭借一股怒气提起了后院的小斧头,颇有气势的冲进他们算不上厅的小厅堂。
    却见琉夏在那里气的招待两个彪形大汉,全然不见青藤的身影。
    他疑惑的皱起小眉头,撅着嘴问道。
    “青藤那个王八蛋呢?死哪儿去了?”
    琉夏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只对他摇了摇头,又去帮两个大汉添茶了。
    白阳更疑惑了,这两个人他怎么从来没见过,大老爷似的坐在这里干嘛?
    “你们谁啊?”
    白阳穿的颇为考究,腰间还挂着两串对称的珍珠裸子,两个彪形大汉一时捏不准他是干嘛的,也没敢对他使脸色,气的抱拳说道。
    “我们两是给青藤引路的,现在来收消息费,只要六两,给了我们就回去交差了。”
    什么消息费?引什么路?
    白阳面色古怪的“哈?”了一声,这两个人,摆明了就是骗子,居然敢行骗到汝阳王府来了!
    白阳轮起斧子就对着他们两中间的案板来了一刀。
    斧子尖深深陷进桌面里头拔不出来。
    “放你们的屁,王府里需要什么引路的!还消息费,不想活了吗!敢来汝阳王府行骗!”
    两个壮汉被他吓的一愣,刚要发火,就见白阳霸气的一挥手,冲门外喊了一声。
    “来人呐!给我把这两个骗子扣起来打上六十大板再丢出王府去!”
    破旧的小屋子外头齐刷刷的挤满护院,领头一人还恭敬的在白阳身后跪下。
    “是!白总管!”
    随后领头护院手掌一挥,护院齐刷刷的进来扣住着两个彪形大汉。
    大汉蒙了,这是唱哪儿出啊?
    络腮胡大汉被扣押在地上也有点心急了,扭动着身体从胸口处掉落出青色的发带来。
    白阳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目光,蹲下身来拾起了发绳。
    络腮胡大汉见他认识这个发绳,连忙说道。
    “这是青藤姑娘交给我的,我们两真的是奉小王爷之命,来给拿木牌的人领路的!”
    白阳嘲笑的冷哼一声,傲然的看着他,“主子可不会做收消息费这样小家子气的事。”
    听闻此话络腮胡大汉脸色大变,不住的磕头。
    他的脑门儿撞的青石板“砰砰”响,一会儿就在他额头磕出了血。
    “是小的该死!是小的被猪油蒙了心了!但小的真的告诉青藤姑娘哪边的熔炉安全了!小的没有半句谎言啊!”
    “什么?!”
    白阳目眦欲裂,一把揪紧他的衣领。
    “你把青藤带到熔炉里去了?!”
    络腮胡大汉害怕的吞咽口水。
    “是…是啊,她有小王爷给的梨木挂牌,我们…我们得带她去啊……”
    “去了多久!”
    白阳打断他的语无伦次,掐着他脖子问他。
    “刚刚…才刚进去…”
    白阳甩开他夺门而出,琉夏眼见情况不对也赶紧追赶上去。
    “怎么了?青藤怎么了?不是说去熔炉呆七天就可以安全的拿到钱出来吗?”
    白阳瞪了琉夏一眼骂道。
    “哪有这么好的事!是小王爷吃错药了要拿人练蛊!里头关卡步步死机!绝不能让她进去,得赶紧在熔炉关门前把她带出来啊!”
    琉夏被白阳的话说的心肝狞痛,他将体内的内力飞快的运转起来,疯狂的冲向熔炉。
    青藤,青藤你绝对不能有事!
    入了熔炉的青藤在熔炉内部的二道门里遇见了收牌子的守门人。
    守门人只是收了牌子就放青藤进去了,都没瞧上她一眼,也没好奇这么小的小孩子一个人来进熔炉。
    不过他不来问最好,也省的青藤来编一堆谎话来骗他。
    过了这道守门的二道门,才算是真的进了熔炉。熔炉里头已经挤满了人,摩肩接踵的一时令矮小的青藤望不到边。
    待看清了里头这些人的面孔,青藤才了然守门的人为何如此宽松。
    原来里头有不少老弱妇女,甚至有些直接进来了一整家子人,父母兄弟一堆孩子围坐在那里吃瓜果糕点,和开家庭会议似的。
    倒是真正身强体壮的练家子的人,来的稀稀拉拉,不少人带着轻伤各自占据一个角落,或提防戒备、或虎视眈眈。
    想来真如络腮胡大汉说的,有不少拿到梨木挂牌的人惨遭暗算,把手头的挂牌卖出去了。
    而那些带着一大堆棉被吃食,和来郊游踏春一样的人,大抵便是买来木牌来赚钱的。
    青藤低下头,顺着墙边的边缘往里挤,寻了一处亮堂的火把下头,靠着墙壁坐了下来。
    反正她也不去争夺第一,这些人也和她无关。
    她舒坦的伸了个懒腰,毕竟要在里面呆七天,总要找个睡得舒服的地方才好。
    另一头白阳与琉夏赶到了熔炉脚下,却见两座山峰般的熔炉屹立在这。
    一片死寂,了无人烟。
    熔炉很好的隔绝了里头的嘈杂,令在外头的人了无头绪。
    “她进了哪个?”
    琉夏眼看熔炉的石门缓缓关闭,焦急的询问白阳。
    “我也不知道,出来的太急,忘了问了!”
    白阳也急的满头大汗,他是晓得小王爷的计划的,放任青藤一个人在里面,估计等她出来就是一把渣子。
    但现在回去再问那两个大汉已然是来不及了,只能冒险一搏。
    白阳挑了西边的熔炉跑去,边跑边对琉夏喊。
    “我去这个找她,你去东边那个找她!我们分开找,没找到的就先出来去叫仓衡。”
    语罢,他一头扎入西边的熔炉。
    琉夏也急忙往东边的熔炉跑去,却在跨入熔炉外侧大门的时候顿住了步伐。
    他犹豫了,怀疑自己是否有这二分之一的运气遇到青藤。
    若是…若是青藤在西边这个熔炉里……
    那自己岂不是与她失之交臂……
    她或许会与白阳患难与共,互生情愫。
    她又或许会感恩于白阳对她的施以援手,奋不顾身。
    却不会知道我也这样担心她…
    我也这样为她奋不顾身,肝脑涂地……
    琉夏挣扎的捏起拳头,在熔炉最后就要关闭的刹那,闭着眼睛跑入了西边的熔炉。
    绝不能,绝不能让他们单独相处!
    厚重的机关石门在他身后轰然紧闭。
    走廊一片漆黑,琉夏睁开眼睛,坚定的向着光源走去。
    又过了一道石门,里头突然变得嘈杂起来。
    他举目望去,里头稀稀拉拉的或坐或立了几个侠,都在窃窃私语。
    只有白阳一人在略显空旷的熔炉中间扯着嗓子呐喊。
    “青藤!青藤你在不在这里青藤!”
    “青藤!”
    “青!!!藤!!!”
    …
    “青藤你听见我的声音了吗?”
    他边喊边抬头找,举目四望却没有一个和青藤身量相似的。
    忽而他回头看到了琉夏,他脸色嗖忽一白。
    “你怎么在这?!”
    他小跑过去质问琉夏,“不是让你去东边那个熔炉了吗?你怎么也到这个里头来了!”
    琉夏眼神闪烁着避开白阳的目光,垂的刘海遮挡住他一半的目光。
    “那个…那个关的快,我来不及进去…就跑到这个里头来了…想着万一在这里,我们三个人也安全些……”
    说话间琉夏袖口里的手微微颤抖着,沁出冷汗的手心掩饰着他的紧张。
    “哎呀!要是我们三个在一起就好了!”白阳又急又气的跺脚,“青藤她不在这啊!她在东边那个熔炉里!”
    “什么?!”
    琉夏错愕的瞪大双目,上前箍住白阳的肩膀。
    “你说什么?青藤不在这里?!”
    “是啊!她在东边那个熔炉!我们刚好与她错开了!”
    白阳哭丧着脸一屁股坐在地上。
    “这可怎么办,她一个人怎么活的下去啊……没帮到她还把我们两个给搭进来了……”
    白阳懊恼的扇了自己一巴掌。自己真是吃错药了,刚被青藤整过就上赶着来陪她送死。
    琉夏颤抖着眼眸不敢置信的后退了两步……
    不……不是这样的…本该,本该是我与青藤同甘共苦…互相依偎……
    他失魂落魄的跌坐在地上,连后头白阳说了什么都没听清楚……
    人生有时候就是这样。
    一念错,一步错。一步错,步步皆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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