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月棠自己就遭遇过这些,又怎么会不明白这种道理,当下一声轻笑,回荡在整个青阳山上,明明给人的感觉那声音并不大,但是却可以清晰的传入每个人的脑中,众弟子顿时哗然而惊,不明白发生了何事,四处找寻声音的来源。倒是李长风目光直接看相距离青阳山五里之外的苍雪峰,那里山顶有一片玉兰树林,而最高的一朵玉兰之上,正站着一个人,那人衣带翩飞,黑发如墨,他看不清容貌却无端觉得那人很熟悉,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好的预感。
    不过心中虽然这么想,身为一派掌门却是不能露怯的,当下也朗声道:“不知何方道友来访,何必藏头露尾,可敢上门一叙!”
    “求之不得。”那声音清冷淡漠,不过几个呼吸间便来到青阳派上空,那人脚下踩着一柄冰蓝色玉剑,遇到青阳派护山大阵抵挡,毫不减速,直接便撞了过来。
    却见那护山大阵如同琉璃一般,顿时化作无数灵力碎片,消散在空气之中,这便是来者不善了,听闻护山大阵可以抵挡金丹后期的高手,此人却随手破去,莫非是元婴期的高人!登时那些弟子便目露恐惧之色,像他们这样修为低微,若是大人物交手,岂不是片刻间灰飞烟灭,那上千弟子顿时便是溃散开来,夹杂着惊恐的呼喊声,和踩踏的惨叫声,几位长老和派里的大人物释放修为强行镇压,竭尽全力稳定慌乱的人群,虽然收效甚微,但骚乱总算是勉强被压下。
    白月棠刚好落在那片空旷的广场之上,此刻那里空无一人他记得当年他便是站在这里被收录为杂役弟子,也是在这里要被作为炉鼎进献给清云宗的金丹长老,时过境迁,还真是让人感慨,当时的他就像这慌乱的人群中的每个人一样,弱小,无助,只能任人宰割,连逃跑都不能,但是今日,很多事情都可以做个了解了。周围还是一片嘈杂,白月棠却心情很好似的,取出一根凤箫徐徐吹奏,那声音悲凉舒缓,传遍整个青阳山。
    四周渐渐安静了下来,白月棠便开口道:“李掌门,多年不见,别来无恙。”
    之前那些骚乱的年轻弟子被困在这里不得离去,又被自己师父师兄安抚,刚刚平静下来,这才注意到到那随手破掉护山大阵的前辈白衣胜雪,容貌俊美非常,虽为男子,却似冰肌玉骨,声音清冷,恰如雪山冰泉,即使知道这人来此绝无善事,但很多人还是不禁看的痴了,此生还不曾得见这样的美人。
    “白月棠?竟然是你!”李长风也看清了白月棠的容貌,顿时惊呼道。
    第10章
    认出白月棠的那一刻,李长风心中瞬间掠过万千思绪。他所了解到的关于白月棠的最后情报是,在前往清云宗的路上出了岔子,死于妖兽之手。不过话虽如此,以他对于自己女儿的了解,此事多半与自己那跋扈的女儿有些关系。
    而且自那次之后,肖燐每次来收取灵石和新晋弟子,都会对他百般刁难,似是十分厌恶,他自觉没有做的不对的地方,如今想来,问题多半出在这白月棠身上。而且看他的样子,至少已经金丹中期,气息强盛,这些年必然得了其他机缘,想到自己多年来修为毫无寸进,还停留在金丹初期,不由得便对于白月棠修炼的功法和拥有的资源眼红了起来,心思也活泛了起来。
    “正是。”白月棠的声音还是淡淡的,他收起飞剑,随意插在发间。
    “原来是白贤侄,此次拜访有何贵干啊?”李长风嘴角微微扬起,他打算先稳住白月棠,已经传讯给闭关中的太上长老了,只要等长老出关,他二人收拾一个金丹中期,还不是轻而易举。
    下面的众多弟子,一看这形势似乎也没那么剑拔弩张,顿时也存了看热闹的心思。
    “杀人,”白月棠淡漠的看了李长风一眼,“报仇!”
    李长风眼睛一瞬间睁大了些许,似乎想到了什么,随即眯起眼睛问道:“白贤侄何出此言,你莫不是忘了,你的命还是我救回来的吧,你精神不济之时还是我青阳派庇护于你,如今这番做派,莫不是要恩将仇报!”
    他这话一说,当即有些年迈的长老想起了当年之事,知道这事情隐情不少,心中多少有些发虚。不过在场的大多数人早就换了一茬儿,几乎都是入门不超过五十载的弟子,如何知道当年白月棠的处境,当下议论纷纷,有那容易被煽动的,已经在指责白月棠道貌岸然,狼心狗肺了。
    “记住了,我杀你,是因为你当年杀我白家族人二百三十五人,白氏一族毁于你等之手,今日这笔债我会一点不差点讨回来。”白月棠看向李长风的眼神仿佛再看一个死物,那眼神漠然让他一慌,正待再说些什么,却突然发现已经说不出话来了,然后便看到自己的身子,正纳闷着,明白的时候人头刚好落地,李长风最后一个念头就是,自己就这么容易便被杀了?
    干净利落,静寂无声。
    原本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的山门,在掌门骤然身亡之后陡然又炸开了锅,顿时乱做一团,有些忠诚些的长老高喊着为掌门报仇,马上就要带着弟子冲上去攻击白月棠;还有些懦弱的,见势不妙立马就要离开跑路的;也有一些人还保持着理智,吵嚷着要去请太上长老前来做主的;还有一些人则是吓傻在原地,六神无主的。
    白月棠斩了李长风,看着混乱的人群道:“我此次前来为报家仇,一柱香之内外门弟子皆可离去,愿意留下的便是接了我白家和青阳派这段因果,我一个都不会放过。”他淡漠的扫视人群,话音刚落,便有人高声呼喊,“我不过刚刚入门十年,一直是杂役弟子,我什么福利都没有享受到,掌门造的孽与我又有什么干系,我要离开!”说完毫不犹豫的拽下自己身上的青阳山杂役弟子衣袍,跑出了会场,那方向正是山门。他跑的干脆,而且说的话也极具煽动性,很快越来越多的弟子认同了他的观点,也顺着骚乱的人去离去了。逃跑这种事,有了第一个,便有第二个,顿时绝大多数的青阳山外门弟子便开始像四面八方散去,由于护山大阵已经被白月棠损毁,所以这些弟子逃跑的很是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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