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山之前,师兄就给十六透了些底,他们这次就是冲着定王去的。
    定王乃皇上密不宣于口的心患,各类情报自然也搜集了不少,传说中定王残暴嗜血,刳胎焚夭,且配上那副妖孽一般的壳子,更是凭空添了许多猜测。
    有说定王huangy1n无度,只是个藩王却豢养了无数yan奴,日日夜御数nv,花样百出,许多见不得人的玩意全用在了yan奴身上。
    还有说定王甚至男nv不忌,水路要走,旱路也要走,不去找那南风馆的清倌,却偏偏要祸害那些正经好男儿,令人叹惋。
    十六当日听到时,心里就有些不屑。
    可她和师兄们挂在脸上的不屑不同。
    她想的是,同样都是huangy1n无度,为何被豢养的nv子在旁人口中便是yan奴,男子变成了被祸害的好男儿。
    都是被这玉面阎罗祸害的人,怎么还要分个三六九等。
    十六细细打量起王岐,他倒长了一副好男子的模样,看上去不像男宠,倒像是个秀才。
    王岐察觉到她的目光,回望过来,对她投以善意的一笑,只这一笑,便是冰河消解、春意融融。
    十六还是那副脸,心里却暗自给王岐升了一级,从秀才升到了举人。
    “王爷,自您那日清晨在府中发现jing怪一路追去,已数月有余,今日归来,定是已有所获,守丹恭喜王爷心想事成,如愿以偿。”
    这话说得倒有几分亲近的意思,且王岐在定王面前自称表字,显然与普通下人和仆从不一样。
    十六觑了一眼定王的反应,并无不悦,更验证了这一点,无论是侍从还是管家,在定王面前都是小心谨慎、绝不多言。
    未召即入,言笑自若,看来这王岐,倒真如传言一样,在定王跟前有些情分。
    李玄慈坐在上首,面se淡淡的,只微微一颔首算作对他的回应,接着便举起手,苍白的指尖朝管家那轻轻一挥。
    这一挥,便要落两条命。
    管家眼里带上一丝为难,却不敢挂在脸上,就要退下。
    “且慢。”
    十六出声阻止道,挡住管家的去路,问道:“jing怪是在府里发现的?”
    这话问得有些突兀,她又一身道士打扮,突然出现在定王身边,管家有些拿不准,瞧了眼上首坐着的王爷,却见他面se淡淡,不见高兴,却也不见不高兴。
    管家看这样子,心中便有了决断,回道:“是,正是在东南处的侧跨院发现的。”
    “何用?”她追问道。
    这话问得太简略了些,也亏得管家为人老道,一下便知她问的是侧跨院是做何用,住了谁,回答道:“那是府中.....nv眷住的地方。”
    这巧妙的停顿,十六一下子便明白,住的是那传说中的yan奴,又想到之前管家遮遮掩掩的话,眼神凝成一点,盯着他问道:“怀胎几月?”
    管家似乎没想到这小道士耳力如此好,也没想到她胆子这般大,这样不得见光的秘闻,就被不知天高地厚的小道士一下子掀在明面上,也不怕王爷恼羞成怒......
    他悄悄看了眼应该要恼羞成怒的王爷,却见王爷本人丝毫没有要杀人的怒气,反倒那双寒冰一样的眸子眯了起来,然后轻挑了挑眉。
    管家回头打量了下这小道士,在心中暗暗重新评估了她的分量,放下心来据实以报。
    “查出来已有两月左右,嬷嬷发现她连续两月没有换洗便报了上来,于是请了郎中过来,脉象切出来是滑脉。”
    “何处蹊跷?”十六定定盯着管家的面se,没放过他一点蛛丝马迹的变化。
    这话问得有些意思,倒像是笃定其中有怪,管家却听成了另一个意思,有些冒汗地回道:“王爷离府已近三月......”
    离府三月,却有孕二月,这自然是让这位阎罗头上添了新帽子,还是个市面上极不受欢迎的成se。
    十六却紧追不放,打断道:“这不相g,我问的是何处蹊跷。”
    管家差点咬了舌头,都戴了绿帽子,还不相g、不要紧吗?可王爷似乎也没有要阻止这小道士的意思,他便还得继续回答。
    王爷平日里也不是这么好x子啊,刚刚不还漫不经心就要将两条命顷刻覆灭吗?
    “您是如何料到有蹊跷?”他小心问道。
    “你常年服侍,却在定王示意处si后,还替这nv子辩过一回,若不是有私,那便是这其中有古怪,此其一。”
    十六心中想的却是,你替这杀人如麻的阎罗来收拾首尾,肯定早就是熟练工了,要慈悲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发慈悲,看你年纪、身板和胆量,大概也难让妙龄nv子一举得中,既然不是j夫,却还敢在这阎罗面前多罗嗦,那说明其中自然有蹊跷。
    “那jing怪畏光惧热,三月前,日头应是在东南方最盛,这府中能藏y暗的林子、水源多了,那不是个好去处,它却偏偏去了那,此其二。”
    然后就出了这种事,十六想到自己之前做的y梦,一下子便察觉到了古怪。
    正是那时,她决定出手,否则,还真不想和这阎王早早对上。
    管家有些诧异地看着这小道士,又见王爷也立起身子似乎在听,于是竹筒倒豆子一般交代起来:“有孕的叫做苏新云,被发现后立刻就扣押起来了,可后来发现实在有些不对。”
    “府里管得严,王爷离了府,就更是如此了。按郎中给的时间推算,苏新云怀上那几日,却正好是府上nv眷集在一起,日日祈福祷告之时。”
    “仔细说说。”
    “那jing怪是在府上发现的,大家都见识过它的可怖,王爷追着jing怪离开,府上的nv眷见王爷多日不归,便约好了要一起为王爷祈福消灾,那几日都聚在了佛堂里。”
    “佛堂外都有人守着,且里门也有嬷嬷看着,为显虔诚,那段时间都闭关在内,吃食都是送进去的,众人吃住在一起,互相之间也从没落单。”
    “小人后来去细细盘问过,苏新云那些时日一直与人一起,连晚上都是三人在一房同睡,按理说,是绝不可能有男子能潜进去,内外门把守的婆子也都说过没有异常。”
    他说到此处,停了一下,十六眼神一变,立刻问道:“还有呢?”
    管家犹豫了下,还是老实说了:“最奇的是,苏新云sisi坚持,是....是王爷入了她的梦,她是在梦里怀了王爷的血脉。”
    说到最后,管家声音都轻了,头低得不能再低,不敢去看李玄慈的表情。
    十六眼睛一下瞪大,有些兴奋起来,果然,她猜得没错!
    又瞧了一眼李玄慈,可真是jing彩,他的眼里有si气,自进府以来,听了这许多离奇,这次真正被惹怒了。
    不知为何,十六觉得,李玄慈与其说是为了绿云罩顶而愤怒,不如说是他发现自己竟然被这些不入流的不堪挑起清晰,而更觉得愤怒。
    “说来奇怪,那jing怪最开始也是在侧跨院发现的,莫非......”王岐cha了进来,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十六望了王岐一眼,然后思索起他说的话来,难道,这与自己的梦境也有什么相g吗?
    想到这,她回身向李玄慈道:“王爷,我想彻查此事,说不定或与.....有关。”她扭了扭手腕,暗示道。
    李玄慈面se还是冷得和玄冰一样,半天才吐出一句:“查不出来,等此事了解,我便将你和她一起剐了。”
    又来,十六在心里暗暗翻了个白眼,等解了结再说这样的大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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