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叶之桃住在小区最深处的单身公寓,进了小区,还要再走好几百米,路上一盏路灯都没有,偶尔有楼栋的居民会在一楼挂上节能灯。
    叶之桃一路都在提醒薄暮轻注意脚下,说到后来,连自己都窘迫了。
    她一不留神,脚踢到一个软乎乎的东西,吓得大叫了一声。
    “怎么了?”
    薄暮轻连忙上前来扶住差点跌倒的叶之桃。
    那个软乎乎的东西“喵”了一声,跑远了。
    “是猫。”
    叶之桃松了口气。
    “你住这里也太不安全了。”薄暮轻松开手,“而且离影视城也很远。”
    “这里离我学校比较近,是我学校附近最便宜的地方了。”
    薄暮轻很意外:“你还没毕业?”
    叶之桃说:“对,我念大四,现在在实习。”
    薄暮轻问:“表演专业?”
    叶之桃说:“我读的是编剧。”
    聊日常终于让叶之桃没有那么窘迫了,两人半摸黑走到单身公寓,叶之桃推开铁门:“二楼。”
    楼梯间依然是伸手不见五指,一楼还是一股久潮的霉味,二楼却传来一阵鲜花的清香。
    薄暮轻很容易就辨别出来哪一扇门是叶之桃的家,虽然生活窘迫,但是叶之桃依然很有生活乐趣。
    “到了!”
    一到二楼,叶之桃几乎提腿就冲到了自己的门前,打开了门。
    在这电光火石的十几秒里,她迅速回忆了一下——
    垃圾?倒了。
    脏衣服?洗了。
    地板?拖过了。
    她倒不是想给薄暮轻留个好印象,只是这里的环境真的太糟糕了,乱,差,叶之桃不想再加一个脏。
    这可是属于独居单身狗的尊严。
    “要换鞋吗?”
    “不用。”
    叶之桃打开灯,花香很快被冲淡,门打开后股沉闷冷清的气息依然不让人感觉到舒服,幸好没什么怪味,餐厅也算整齐——
    因为东西都堆在床上。
    这间公寓实在太小了,叶之桃不露声色地走到床边,把隔断“卧室”和“餐厅”的布帘子拉上,挡住床上一切杂物,佯作镇定地走回门口。
    这是一间一居室,价格在寸土寸金的海城不算便宜,本来合租更省钱,但叶之桃自己回家没个准时,又不喜欢和陌生人相处,最终还是选择了自己住。
    80年代的老小区,刷过墙,铺上廉价木地板,叶之桃已经在这里住了一年多了。
    叶之桃自己住习惯了,平时倒不觉得有什么,现在倒是发现这公寓实在不适合用来待客。
    “请坐。喝什么?咖啡?牛奶?凉的有凉白开,嫌寡淡有柠檬水。”
    为了证明自己什么都有,她一边说一边翻箱倒柜,都拿出来在薄暮轻面前排了一排。
    咖啡就是最便宜的雀巢三合一,牛奶还是昨晚去超市买的打折牛奶,柠檬是她腌制的蜂蜜柠檬,据说可以美白,省点护肤品钱。
    “你一个人住?”
    薄暮轻用手指点了点柠檬水,环顾四周。叶之桃点点头,又回头找杯子。
    这种公寓大多数是这样狭长的构造,最里面靠门的地方是厨房和卫生间,中间放一个书架一盏灯就当做书房,靠窗的地方当卧室。如果要求再高一点,租金可能就要翻倍,叶之桃就掏不起了。
    她找到一个杯子,问:“你介意用不是全新的杯子吗?”
    薄暮轻没有回答。
    叶之桃略觉有些奇怪,转过回去看薄暮轻,发现她正看着书架发呆。叶之桃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看到了一个书架边挂着两个名牌包。
    叶之桃突然有些尴尬,住在这种环境里,家里却有名牌包,怎么看都是虚荣心作祟的表现。
    “你有好多书。”薄暮轻突然赞叹了一句,就好像刚才看的根本不是那两个名牌包。
    叶之桃说:“这都是必读书目。我们都是讲一个剧作家就买一整套文集,一个学期上完课,一个书架就堆满了。”
    “嗯,你刚才叫我什么事?”
    “杯子用我的可以吗?”
    薄暮轻没说是,也没说不是,叶之桃不得不抬头,看见她轻轻点了点头。
    说一句可以不行吗,非要我看你,就凭你长得好看吗。叶之桃忍不住在心里吐槽一句,然后去给薄暮轻倒冰柠檬水。
    柠檬水薄荷叶,有滋味又不会胖还能美白的夏日饮料。她又加了一些冰块倒了大半杯,递给薄暮轻。
    薄暮轻伸出手,两根手指勾住杯柄,轻轻把它抬起来。平平常常一个动作,坐起来却显得十分优雅。
    她家里大概不仅是有钱吧,叶之桃想。
    薄暮轻的手很白,骨节分明,纤长柔韧,看出一点做过家务事的痕迹。叶之桃盯着人家的手,脑子里冒出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她干过的最重的活是不是打方向盘?
    空调的风热热的,房间里只有它运作的声音。
    叶之桃坐在桌边,看薄暮轻拿起杯子,看她喝柠檬水。
    好看的人连喝起谁来都是赏心悦目的,叶之桃看着看着,忍不住笑起来。
    桌子正对着书架,薄暮轻对着书架,叶之桃就对着她。
    “包包很不错。”薄暮轻说道。
    叶之桃突然惊醒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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