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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溪云等她吃完,忽笑问:“你就不怕我在烤肉里下毒?”
    含绯咽下食物,摇头:“我不怕。”老祖宗肯定不会害她。
    哪怕没有向溪云确认过身份,含绯还是在心里把她当成玄龙老祖宗了,只有这样想,她才不会觉得别扭。
    “是么?”溪云眯起狐眸。
    她话音刚落,含绯突然感觉腹部一热,随之而来的疼痛让她不自地松开手,捂着肚子弓起身。
    “哼,不要随便吃他人给的食物。”溪云瞥了眼掉在地上的烤肉,说完话,便自顾自喝起酒。
    下毒自然是不可能的,她最厌恶用毒,这时只不过是触动了含绯体内的内息珠,制造出疼痛的假象罢了。
    溪云自谓不会教幼崽,她所谓的“教学方式”,实则是极其残酷的。
    与其说是教学,倒不如将之当作驯兽,有种打一鞭子给一颗枣的感觉,用疼痛让对方来记住某个教训。
    这套方法,几千年前她用得很顺手,可不知为何到了含绯身上,却好像又不管用了。
    前一刻还捂着肚子喊疼的傻孩子,这会儿已经站直了身体,甚至拿起烤架上的另一串肉开吃,就跟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瞧着含绯大快朵颐的模样,溪云吃了一惊,又用意念催动内息珠,然而含绯半点反应也无。
    她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含绯心里早就被定死了“玄龙老祖宗”的身份。腹部开始疼痛时,含绯下意识触动内息珠,谁知误打误撞,让内息珠造成的疼痛假象直接消失了。
    吃完手中烤肉,含绯再看向溪云时,心里冒出一个问题:老祖宗是不是有点傻呀?
    要是老祖宗不傻,为什么每次都要做这种奇怪的事情?
    她好像明白为什么老祖宗会隐居了,娘亲们告诉过她,总是喜欢捉弄别人的妖,是不太能交到朋友的。
    这样肯定不行,她得想些办法,让老祖宗把这个坏习惯改掉。
    两个都以为对方是傻子的傻子互相盯了片刻,含绯先低下目光,去看溪云手里的酒杯,好奇问道:“云姐姐在喝什么呀?”
    “……酒。”溪云回过神,闷闷不乐地答。
    第一次教学就宣告失败,她甚至找不出原因,只好暂时打消继续教学的念头。
    “是甜酒还是烈酒?”含绯又问。
    “烈酒。”溪云举杯正要继续喝,发现酒液只剩一个底,有些烦躁地唤出酒壶倒满。
    含绯失望地“哦”了一声:“如果是甜酒,我还想向云姐姐讨一些喝呢……”
    “幼崽不许饮酒!”溪云沉声截住话。
    “我只尝一口就好。”含绯小声道。
    溪云放下酒杯,在她脑袋上胡乱揉了几遭,“一口也不许。”
    吃完烤肉,含绯向她问过时辰,打算去一趟暮色小筑,看姐姐练剑,顺便学些术法。
    “暮色小筑是何地?”溪云不熟悉荭玉城,见幼崽好像还要带她一起过去,顺口问。
    “是一个可以学东西的地方。”含绯说完,拉着她小步穿过长廊,走下楼梯,一路奔向暮色小筑。
    溪云没放手,跟在她身后,边赶路边问:“我是陌生妖,你这样随便带我过去,若是被看守那里的妖族问起来,你要怎么办?”
    “没关系的,我认识你就好啦!”含绯转过脸,朝她笑道,“只要我相信你,姐姐她们也都会相信你的。”
    溪云:“……”
    唉,傻孩子单纯得没救了,一点也不怕引狼入室么?
    念及此,溪云瞥了眼含绯的狼耳与狼尾巴。
    也许傻孩子真不怕,毕竟她自己便是一匹狼。
    -
    暮色小筑内。
    茗柔刚练完剑,坐在凉亭里休息时,还不忘捧着念珉给她画的剑招图谱看。
    有了念珉仔细标注的画册,茗柔已能引着内息在经脉中均匀流动,剑诀的学习进度也快了不少。
    念珉端坐在她对面,手中还捧着灵笺,把纸上的画全部拓入灵笺。等茗柔能更自如地驾驭内息和灵识后,她就该教茗柔边看灵笺边习剑了。
    茗柔扑闪着眼睫,等念珉拓完一张画,忽然唤道:“珉珉师父。”
    念珉一愣,手里的灵笺“啪嗒”一声掉在桌上。
    “我想了想,还是唤你‘师父’比较好。”茗柔正襟危坐,一张小脸紧绷绷的,肃容解释道,“你特意给我画了这么多图,又教我练剑,还很照顾我,这些都是师父会做的事。”
    念珉还在发愣,随口道:“啊……没有没有,没有这种事……”
    她只是想照顾这只自己看着长大的小龙崽而已。
    “可是,我觉得唤你师父应是再合适不过的。”茗柔一口气说完,拎起桌上的紫砂壶,倒了杯茶水,捧在手里走向念珉,从容跪拜下去,“师父,请用茶。”
    念珉懵了,她长这么大,还从没被人当做师父拜过!
    而且……而且这个拜师礼是不是太草率了?要是让娘亲们知道,她私自收了柔柔为徒,她会不会被吊起来敲一顿?!
    “这、这种事情没有长辈见证并同意,肯定不能作数啊!”想到这,念珉连忙摆手。
    恰是此时,含绯拉着溪云寻过来,见她们一坐一拜,气氛十分古怪,含绯歪了歪脑袋,走近之后困惑地问:“姐姐,你们这是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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