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金花眼眶微微湿润。别人家的孩子这个年纪都在外面疯玩呢,她儿子却从小就懂事又乖巧,什么事都会帮着做。
    许金花说:不用,不用,你念了一天书才要休息。我一天到晚呆在家里,做个饭而已,休息什么?
    姬瑾荣扫一眼就知道许金花的想法,他笑了笑,说道:作业我已经在学校做完了,也没什么事gān,就当是活动一下筋骨吧。他随口胡诌,老师说我们这个年纪要多锻炼才容易长高。
    许金花半信半疑:哦哦,这样吗?
    姬瑾荣从口袋里掏出一个信封。他说道:这是上次参加比赛的奖金,今天老师刚带给我,我花了一些给老师的孩子买了盒jī蛋,剩下的您收着。
    姬瑾荣的老师蹉跎到四十岁才有个孩子,可孩子母亲却在孩子出生一年后病逝,这位老师又当爹又当妈的,薪水又少得很,日子过得很辛苦。他很照顾姬瑾荣,所以拿到奖金后就去给老师买了点小礼物。
    这个时代的物资似乎非常匮乏,至少舅妈常常在饭桌上为一碟jī蛋羹的分配表现得非常激动。
    所以送一盒jī蛋应该是对的吧?
    许金花看见姬瑾荣眼底的疑惑,以为姬瑾荣是在担心自己骂他乱花钱,不由伸手揉揉姬瑾荣的脑袋:阿瑾你做得很对,是应该这样做,谭老师他很好。
    正说着,舅妈进来了,她的目光落在许金花手里的信封上,眼热地追问:哎哟,这是什么啊?
    许金花把钱塞进口袋。
    她不是很愿意多说:阿瑾拿的奖金。
    舅妈说:阿瑾真是厉害,念书都能有钱拿。
    姬瑾荣淡淡地说:比别人多努力一点而已。
    饭菜上桌,姥爷入座。
    一见到姥爷,舅妈顿时有了主心骨。她夸道:老爷子,你不知道啊,阿瑾今天又拿到奖金了。她看了眼许金花,比了个夸张的厚度,那奖金这么厚呢!
    姥爷说:阿瑾,真的吗?
    面对姥爷时,许金花有些弱气。可这份奖金是她儿子的,她不愿意把它拿出来公用。她抢先开口:不是这样的,奖金不多,我准备给阿瑾换身新衣服。爸,阿瑾已经一年多没有换新衣服了,他正是长身体的年纪,衣服都快不合身了。
    姥爷把许金花和儿媳之间的你来我往都听在耳里,不由有些叹息。
    若不是他这双眼睛不行了,他们家怎么会败落到这种程度,他儿子没出息,女儿和儿媳又太短视若不是出了姬瑾荣这个外孙,他都快觉得他们家要完了。
    人小孩都没放在心上,她们倒是计较起来了!
    第98章 收服最qiáng哨兵(二)
    姥爷面带愠色。
    这时门吱呀一声,开了。一个三十七八岁的中年人走了进来,明明是盛暑天,他却不像别的男人那样光着膀子,一进屋,就带进浓烈的汗臭味。
    姬瑾荣乖乖喊道:大舅。
    他那小霸王表弟正在吃饭,咬着块腻腻的肥ròu,吃得满嘴都是ròu。见到大舅也只是唔唔两声,算是打过招呼。
    舅妈伸手轻拍表弟的背,说道:慢点,慢点,别急,都是你的,没人会和你抢。说着她用眼角瞟向姬瑾荣,只见姬瑾荣正端端正正地坐着,不时往许金花碗里夹些菜。
    姬瑾荣不爱吃肥ròu,他那一份算是省下了,所以夹个一两块给许金花她倒是没意见。
    只是看着别人的儿子,再看看自己的儿子,舅妈心里难免有些不平衡
    年纪都差不多,怎么人家的儿子就那么懂事?
    见丈夫回来,舅妈顿时像找到了主心骨。她旧话重提:孩子他爹,你可算是回来了!刚才我们正说着呢,阿瑾他又从学校拿钱回来了。
    大舅许金诚抽烟的那只手抖了抖,像是犯了烟瘾。他平时是闷葫芦xing格,敲一棍子才吐一句话。没想到这次听到舅妈林美凤的话,许金诚却火了:那是阿瑾有本事。
    林美凤被许金诚这么一噎,有些生气,可看着许金诚看起来比平时刚毅不少的脸庞,她突然有点不敢造次,只能闭起嘴巴看儿子吃饭。
    许金诚对姥爷说:爸,韩县长说我们这一带的药糙有赚头,想让我负责在乡里搞个收购站,给乡里创收。您看这事怎么样?
    姥爷听到这话后陷入了沉思。
    林美凤急了:他们是看我们家晒药材赚得多,眼红了吧?当官的做事一套一套的,就设着圈套等你往里跳呢!你别傻乎乎地把我们家的赚钱法子都jiāo代出去,到时我们可就等着喝西北风了!
    许金诚难得地qiáng硬:韩县长不是那样的人!他绷着一张脸,韩县长给我分析过了,我们自个儿晒药材去买,量少,价不高,卖不出好价钱。要是乡里统一搞个收购站就不同了,我们自己还是可以晒,乡里人采到药材也能卖过来,然后由韩县长统一找收购商,赚的钱比以前多多了!而且韩县长说了,只要我gān得好,就给我转正,有个正式的公职身份那可是铁饭碗你知道吗?
    林美凤被许金诚说得晕乎乎的。
    许姥爷听完儿子的话,当即拍板定案:那就这么定了吧,以我们家现在的qíng况,就算捂着那些晒药法子一辈子也赚不了几个钱,还不如按照韩副县长说的去做真要能造福乡里也算功德一件。
    许姥爷开了口,林美凤不敢再有异议,只是在桌子底下暗暗掐了许金诚几把,怨他不先和自己商量。
    许金诚没有在意林美凤的怒火,他的目光不自觉地往姬瑾荣身上飘。
    从这个外甥回来的那天起,他就知道这孩子不一般,没想到他竟能左右韩副县长的意见,让韩副县长愿意出人出力出资搞这个采购站还能让韩副县长把这件肥差给他!
    许金诚夹了块油腻的ròu块,不顾姬瑾荣反对塞进他碗里:阿瑾你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多吃点儿,别老让这你表弟,你看他那身肥膘再长下去就不能看了。
    林美凤不乐意了:许金诚,有你这么说儿子的吗?
    姬瑾荣听到这充满烟火气的拌嘴,也不觉得烦,只觉得有趣得很。盛qíng难却,他夹起许金诚塞给自己的ròu块吃了下去。
    到底是他自己做的,就算有些肥腻也不会难吃到哪里去,吃个一两块倒是不算太勉qiáng。
    姬瑾荣放下碗筷:我吃饱了。
    许金诚说:再吃一碗吧,吃这么少怎么长个儿?
    姬瑾荣微微一笑:不用了,吃这么多已经有点撑了。大舅您回来前我已经吃了一大碗,后面又盛了一碗,再吃下去您可就没饭吃了。
    许姥爷听出了儿子对外孙那不同于往常的热qíng,没有多说什么。
    他记得姬瑾荣和韩副县长的儿子韩嘉泽玩得好,自己儿子拿到这差事肯定和姬瑾荣有关吧?
    许姥爷说:我也吃饱了。他朝姬瑾荣伸出手,阿瑾,扶我出去散步消消食。
    姬瑾荣说:好。
    姬瑾荣一向尊敬长辈,尤其是许姥爷这种一碗水端平的长辈。他恭谨地上前扶住许姥爷往外走,天色已经完全黑了,晒谷场和池塘都笼罩在沉沉夜色里,只有夏虫与青蛙的鸣叫声时不时打破寂静的乡村之夜。
    许姥爷没有说话,姬瑾荣也没说话。
    许姥爷眼睛不太好,姬瑾荣就认真在前引路,沿着晒谷场一直往池塘那边走,享受着沁人的夜风。
    许姥爷先开了口:你大舅的差事,是你给他找的?
    姬瑾荣一脸腼腆,矢口否认:姥爷您说什么呢?我今天才十四岁,小得很啊小得很,哪能给大舅找什么差事?
    许姥爷骂道:小滑头。他看着前方的水波盈盈的池塘,我知道你是有志气的,不屑于在jī毛蒜皮的小事上和别人相争。你给你大舅找了差事,是想磨磨他那懦弱老实的xing子吧?身为一家之主,他却总是被你大舅妈牵着鼻子走,当家人的气概都被磨没了。
    姬瑾荣说:大舅蛮好的。
    许姥爷说:他就是觉得自己对不起你大舅妈,没钱没学历,也没个正经工作,所以结婚以后什么都顺着你大舅妈,连儿子都由着她惯成那样。我一直在敲打你大舅,可他永远没多大长进,他赞许地看向姬瑾荣,我不及你啊。
    姬瑾荣听着许姥爷的夸奖,心里有些惭愧。他若是连这点小困境都解决不了,岂不是白活了那么多辈子?
    姬瑾荣说:我真没想那么多。
    许姥爷说:夸你你还不舒坦了是吧?好好好,我不夸你。我直接给你个任务,他语带期许,知子莫若父,你大舅有多少斤两我是知道的,采购站的事肯定会遇到不少困难,他要是解决不了你可得帮他出主意。
    姬瑾荣摸摸鼻头。
    他这是被讹上了吗?
    两个人的对话很快结束,姬瑾荣要回去学习。
    说是学习,不如说是姬瑾荣给韩嘉泽和陶明亮补习。
    表弟许天赐有点想加入,却又不敢提出来,只奔赴搬出作业在一边写,时不时凑过来问一问姬瑾荣。
    对姬瑾荣在学习上的能耐,许天赐还是非常服气的。
    采购站用的是县里现成的房子,不到两周就搞好了。
    许金诚果然遇到不少难题,姬瑾荣和韩嘉泽正好背着书包回到县城念书。他们过去采购站看了看,在旁边支了几招,把采购站的日常运作模式定了下来,慢慢地就坐起来了。
    许金诚满面红光。
    走出采购站,陶明亮一边走一边说:阿瑾,我看你大舅走路都是飘的。
    韩嘉泽觉得陶明亮的飘字用得很jīng准。
    他说:我爸爸说晚上让你去我家里吃饭。韩嘉泽的父亲是副县长,平时其实住在县城里,只是韩嘉泽想和姬瑾荣、陶明亮一块学习,顺便回来陪陪爷爷,才和姬瑾荣两人一起回村。
    姬瑾荣说:好啊,那我去蹭一顿饭。
    韩嘉泽见陶明亮有些失落,补了一句:明亮也一起来吧。
    陶明亮眼睛一亮:可以吗?
    韩嘉泽点点头。
    三个人到学校放下书包,就去了韩嘉泽家里。
    韩副县长晚上没有应酬,正坐在那儿看报纸。听到开门声,他放下报纸打量着走在儿子身后的两个同龄人,一个年纪小小却老成从容,一个眼睛明亮笑容腼腆。
    韩副县长对自己儿子挑朋友的眼光很满意。
    他满面笑容:坐吧,嘉泽常常提起你们,一直都没机会见一见,这回总算见着了。
    姬瑾荣也微微地一笑,向韩副县长问好:韩叔叔。
    陶明亮赶紧跟上:韩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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