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世纪倏忽而过。现在这把□□被递到了爱德华的面前,他的同伴纷纷离去,累累筹码堆得高如小山,千千万万道目光都聚集在这里,看谁怯场,看谁枪响,看谁赢得冠冕堂皇。
    第88章 Valedictorian(3)
    爱德华激动了几分钟, 理智重新占据上风,他又立刻冷静下来。两个天文台的工作人员立即开始排查机器的信号问题,整理锁定状态所得到的观测数据。
    莱斯利吃了顿南美火鸡, 就火急火燎地回旧金山了。旧金山转机再到西雅图, 一路颠簸十几个小时,刚好赶上周一的例会。
    开完会的老教授已经魂飞天外,看着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 一脸生无可恋, 说:“我要猝死了。”
    爱德华站起来, 睨他一眼, 开口道:“给你买保险了, 放心死。”
    数据分析进行了两个月,设备运行状态已经被评估了不知道多少次, 每一个噪声源都被精确比对, 误差全都控制在10E-23次之内。
    有了康妮和韦伯的前车之鉴,爱德华做事愈发小心翼翼,每个数字恨不得算上三遍五遍才算过关。尽管黑客注入信号的想法已经被亨利否决, 但是爱德华不放心,请来科学基金会的审查小组,再三核验信息的真实性。
    谢宜珩的访问权限和莱斯利是一个级别的, 参与程度高, 更何况她有用公开密匙训练解码AI的前科, 因此隔三岔五就被审查小组叫去询问通信状况。
    三位高参与度的科研人员都被排除了人为加入信号的嫌疑,爱德华还是不愿善罢甘休,一定要找出那个不存在的黑客。最后连审查小组的成员都看不下去了,警告他:“如果您再追究下去,这三位科学家可能真的要恶意添加信号了。”
    爱德华悻悻作罢。
    谢宜珩好不容易有一个礼拜的空闲, 可以回帕萨迪纳整理数据,结果每天晚上又要开视频会议。下午三点,裴彻带她去加州理工的实验室。谢宜珩坐在副驾驶上,呵欠连天:“工资确实高啊…但是现在我哪来的时间去花钱呢?”
    裴彻看她一眼,言简意骇:“昨天。”
    自从姜翡去南非搬砖了,阿比盖尔变成了一个人住。前几天裴彻还在利文斯顿,谢宜珩开了两天的视频会议,觉得生活无趣至极,干脆回去和阿比盖尔住了几天。昨天是周五,两个人快快乐乐逛商场去了。
    谢宜珩讪讪地刮了刮脸,不着痕迹地岔开话题:“对了,两边的数据比对怎么样?”
    裴彻咳嗽了几声,接着说:“信号吻合,但是现阶段仍然不排除是内部故障。”
    路易斯安那州的冬天并不萧瑟,三月气温快到六十华氏度。他风衣里只套了一件衬衫,连毛衣都没穿,骤然回到地中海气候的冬天,只怕要感冒。
    谢宜珩细细地打量几眼他的穿着,想了想,说:“你到我家门口停一下车,家里还有一件你的外套,你穿着吧。”
    裴彻侧过头,好整以暇地问她:“我的外套?”
    服装诈骗惯犯谢宜珩摸摸下巴,“就是去年冬天的时候,有一次你送我回来,太冷了,我就顺便穿回去了。”
    裴彻在熟悉的路口停车,两个人一起慢慢地走。路过汉娜家院子,两只雪白的大鹅透过篱笆一顿嘎嘎乱叫,以示欢迎。
    谢宜珩进门之后,才发现客厅角落里放着一台木色的唱片机,放着
    George Ezra的《Shotgun》,唱盘转上几圈,欢快明朗的乐声轻飘飘地跑出来。
    “home grown alligator, see you later”
    “我的鳄鱼,再见啦”
    《See You Later, Alligator》还是上个世纪五十年代的摇滚歌曲。裴彻笑了一声,“好久没听到有人这么说了。”
    阿比盖尔出门的时候没关唱片机,理由十分充足:“这几首歌我不想听,但是没办法调整唱片的放歌顺序,所以趁我不在家的时候放完就好了。”
    谢宜珩觉得这人多此一举:“那你还是买张电子专辑好一点。”
    阿比盖尔奇怪地看她一眼,似乎觉得谢宜珩很不解风情,拿捏着不知道从哪里学来的粤语腔调:“这是黑胶唱片诶,你唔觉得咁好有腔调呀?”
    谢宜珩带着他穿过客厅,看了看角落里缓慢转动的唱片,说:“这可能就是阿比盖尔不喜欢这几首的原因吧。”
    裴彻跟在她身后:“我和你一起去?取个衣服不用两个人吧。”
    谢宜珩压下门把手,推开门,心虚地侧过头:“主要是有点忘了你那件大衣长什么样了。”
    灰色大衣她衣柜里就有好几件,长款短款的都有。与其比来比去还挑出件错的,不如让原主上来当个人体模特。
    衣帽间里找了一圈一无所获,谢宜珩对着一排衣架快要怀疑人生,好在卧室里还有一个小的壁橱样的衣帽间,有时候换下来的衣服顺手放在那里。她走进去,摁了几下灯的开关,小小的空间里还是一片黑暗。
    灯应该是坏了,日常打扫的钟点工也没有发现。
    裴彻跟在她后面进来,低低地笑了一声,附在她耳畔轻声说:“真的是上来找衣服的?”
    壁橱狭小.逼仄,两个人挨得极近,几乎可以听见彼此衣料摩擦的轻响,身体的热度隔着薄薄的织物传递过来,怎么看都是图谋不轨的意味。
    此刻一记沉闷的撞击声突兀响起,楼下玻璃轰然碎裂,哗啦的碎裂声清脆响亮。谢宜珩脑子里“嗡”的一声,旖旎情思登时蒸发,搭在他胳膊上的几根手指骤然收紧:“有人进来了!是小偷…应该是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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