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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伊恩发出一个单字节的短音,他更茫然了,阿越向他……道歉……?这家伙半张着嘴,一副不知道接下去该说什么该怎么发展的痴呆样子,林越反而不爽极了。这是什么态度啊。
    “我说,对不起!上次,在莱比锡,我只想着自己面对,没有管你,是我的不对了。”林越态度强硬的道歉,简直就像是烦躁的抱怨,听得伊恩连忙直点头。
    她也觉得自己态度不对了,刚要软下态度开口,就看到伊恩从兜里掏出一个纸团来,塞给了她。这是……草稿纸?她抽了抽眉角,展开了纸团,就看清这张浸满汗渍的皱皱巴巴的纸上,第一行就写到。
    阿越,我错了。
    我靠,这什么玩意,先不说伊恩那一手烂字,26个字母龙飞凤舞的妈都认不出,这上来第一句就跟老公出轨被识破了的“诚恳”道歉似的,搞什么啊。
    林越抬起头,眉心急跳的看着偏过头去,耳根子都红透的伊恩,强忍着撸死他的冲动,往下看去。
    “对不起,上次对你发火,把你丢在机场是我不对。我们还能做同伴吧……”
    敢情这家伙在自己道歉之前就如此怂的要道歉了啊。
    ☆、【一类人】
    星野睡觉一向这样浅,就算当时在监狱中,给人睡着之后安稳踏实的感觉,他也从来都是警觉的保持着那种假象。更何况是熹微的晨光从略高的窗户中落进来,长时间停在软软的绸被上,随着天空越来越亮,阳光下的布料也越来越烫,他更是睡不着了。
    但是不想起来,星野把一只手搭在眉骨上,半眯着眼睛,颤动着微微透明的睫毛,觉得惬意的犹如隔世。身下柔软的床垫要把自己吞进现在安逸的状况里,他努力的想要放空大脑,不去想那么多事情,眼前和心里是一样的一片暖暖的白光,星野在薄薄的杯子下蜷了蜷脚趾,身上的杯子那样轻薄,丝毫不影响他的任何动作,本来应该舒服的感觉,他却觉得太轻了。
    真是……太轻了。
    不能给自己坚实的触感。还不如监狱里那张床,甚至不如自己多年前在马来西亚混迹时住的廉价出租房充满潮气和霉味,露着棉花的被子。他想起许多事情,突然有点烦躁了,掀起被子,揉成一团扔在床脚,坐在床边,看了看自己肌肤白皙的有些透明的小腿和窗外黄绿色耀眼的青草,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真是……
    这阳光,十几年未变。
    当年的自己穿着褐色灯芯绒的长裤和卷了袖口的蓝色条纹衬衫,窝在草地上,弗拉基米尔叔叔就坐在身边,那时还是秋天,草渣必定会沾满一身,若是让父亲见到一定会骂自己了。可是,他不会见到的,他现在正在莫斯科呢,下次回来还会多久呢?
    但是星野川一点也不想见到他,父亲从来都是板着脸训斥自己吧就连那充盈在心里的敬佩艳羡之情,也要被那斥责士官一样的口气给压下去了。
    不像叔叔,那样让人亲近,就像这阳光一般,随意而舒服。星野脸贴在草地上,看向坐在地上的弗拉基米尔脱掉了鞋,穿着羊毛袜子的脚放在地上,也沾满了黄色的草渣。他有点开心了。
    只有他会这样陪自己毫无形象的趴在这里吧。星野想起那阳光能照进眼底的晶莹绿色瞳孔……
    “歘——!”星野一把拉上窗帘,光着脚踩在地板上。不想再去看窗外。
    “少爷,您醒了么?”门口响起了敲门声,星野沉默了一会儿,用俄语说道:“已经起来了。”话音刚落,一个略微上了点年纪的女人低着头走了进来。手里的托盘上放着玻璃制的广口瓶,里面是干净的水,小小的气泡附在瓶壁上。
    “请您先用点水吧,夫人要见您。”
    星野没说什么,喝了点水。什么……漂亮的绿色眼睛,如今想来真是让人作呕。再次想起曾经,和自己在马来西亚的日子对比起来,他强行压抑着就要喷薄而出的负面情绪。
    低着头的年长女人却丝毫看不出来少爷的情绪变化,他表情还是像每一天的早晨一般的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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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阿纳托利,我手里新拿到一份情报。虽然说是我刚刚拿到,但这件事情已经一年多了。”坐在藤椅上的女人依旧穿着和服,她乌黑的头发挽在颈侧,虽然表情温婉,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带着轻柔的缓慢,但星野和她的手下都知道这个女人做起事来是多么的隐忍和心狠。
    星野真是庆幸自己继承了和这个女人一般的潜伏与耐性,才能坚持到现在。
    “什么情报?”星野坐在她旁边的椅子上,动作上并不愿意和他的母亲亲近,未奈不在意这点,她只是低头说道:“弗拉基米尔找到静卫者了。”
    “什么?”星野瞳孔一缩,放在膝盖上的手掌僵了一下:“我只是刚刚找到当年控制外境潜伏人员的主控制电脑,甚至都找不到能指令静卫者的基础程序,也没有任何他们的信息。弗拉基米尔是怎么找到的?!”
    未奈声音低轻的俄语缓缓响起,卷舌的音犹如语言教程里标准的女声:“我预计他也是从各条线索中,摸出了其中3号的位置,后来又顺着条件找到了2号吧。这里的情报显示,3号静卫者死在了伦敦的一处别墅里,脑补中枪,但明显的发现了生前被殴打的痕迹。其实,本来我不会怀疑这一起普通的事故,可是你知道么,你叔——弗拉基米尔曾经到过英国,时间也差不多。那整栋别墅,就算有家人照片,有书籍,但整个房间没有一个指纹,甚至连一根毛发也没有,必定是在撤离的时候精心的处理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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