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等到两人独处时,已经是一个半小时之后,宋衍三步一回头上厕所去了。
    白朝朝没有抬头,手仍在草稿上计算,用词委婉,声音轻轻地问,“……叔叔阿姨是不是批评你了?”
    对面的人神情不变,语气也很平静,“还好。”
    这个回答模糊暧昧,白朝朝听着甚至想让他回小学去学习语文,但她能明白他的意思。他的父母的确不同意他们的往来还惩罚了他。
    “……对不起。”她语调都消沉了不少,像垂头丧气的狗狗。
    余珧终于将目光从课本转移到她脸上,露出一个微妙的表情,又垂下眼帘,“没事,是我的错。”
    接着沉默持续到宋衍回来才停止。
    像是根本没发觉空气的僵硬,宋衍问题问得极其自然,仿佛他才是那个认识余珧的人。直到三人的饮品都喝得差不多,正打算续杯之时,他冷不丁防问一句,“对了,在学校时朝朝没烦到你吧?这丫头可喜欢缠着人了,你们还这么熟。”
    白朝朝下意识瞪过去,“谁喜欢缠人了?明明都是你缠着人好不好?就会w蔑我!”
    宋衍不甘示弱,“我缠人?那是看你总可怜巴巴看着我们又不好意思过来而已。”
    他说的是两人还只是普通同班同学那会儿,当时刚进入青春期,和异x相处还有些尴尬,他们因为是前后桌不知不觉就熟了起来,之后小组讨论又由于学号相近被分到一起。组里除了他其他人都是不怎么熟的男生,她在一旁尤其尴尬,于是宋衍总会及时救场把她也引入话题,他们的关系也越来越近。
    白朝朝羞得咬牙切齿,“……谁可怜巴巴了!”
    “谁应就说谁咯。”
    ……
    余珧在一旁微笑,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面具下如果不是面无表情那就一定是怒气冲天。那两人的世界与回忆,他根本融不进去。这是当然的,毕竟都是他没有资格参与的过去,连此时的旁观都算奢侈。
    父母的声音一直断断续续在脑中响起,他疲惫地盯着和朋友打闹的白朝朝。
    “我去下洗手间。”轻飘飘地留下一句话,他也无所谓他们会不会听见,径直起身离开。
    白朝朝一顿,扭头看见的只剩他的背影。她连忙起身,对着宋衍说,“我也要上厕所,不准跟过来!”
    “……我看上去像那种变态吗?!”
    “谁知道!”她龇牙咧嘴地溜了。
    追过去时,余珧已经进去了。尽管有些尴尬,她还是在男厕附近蹲守着,为了不让人怀疑她有奇怪的企图,她浏览起手机。
    约莫五分钟后,目标终于从里头出来,瞥到她还愣了一下,迈着犹豫的步伐朝她走过来。刚走到她面前,就被拉拽着出了店,走到停车场附近的拐角。
    “……找我有事?”他问。
    白朝朝直言不讳,“是你找我有事。”
    她仔细分析了许久,猜测他父母既然轻易就让他出来和她见面,那就肯定有要求。根据一般小说推理,不出意外是断开联系以及分手之类的。余珧不知道真相,可他父母知道啊,没有哪位父母会允许自己的孩子高到一起。
    她明白的,也知道这种情境下真正委屈和受伤的人是他,可她又不甘心就这样断掉。自私让她主动去开启这段不被允许的关系,她是不会那么轻易就掐断的。
    “告诉我你的想法。”她说。
    “……”
    一个个都在b他。不是要求他做出选择,而是命令他实现他们的选择,可惜他不会分身,做不到同时完成两个截然相反的要求。
    余珧沉默地注视着她的眼睛好一会儿,在她的眼中找到茫然的自己。
    一面是道德与家人,一面是心动与背德,几乎是个人都知道最恰当的选项是什么,可他还是做不到。明明面对面相处的时日那么短,相依的时间不过数日,如果这么快就结束,那为什么要开始呢?上天就喜欢看这种可笑愚蠢的故事吗?
    或者就是因为他这么恶心才有的结局吧。喜欢上亲妹妹,甚至不加以阻止放任自己的情感与言行,走上最坏的路,还牵扯到无辜的她。
    这是罪。
    定义出自己早有意识的行为的瞬间,像是被人在身后用力推了一把,精神上的踉跄让他稍微恍神,从口中流出的声音不大不小,就是没什么支撑,他开口,“我们分手吧。”
    “……”沉默仅仅存在一瞬,她相当冷静地点点头,“我知道了。”
    力气像是从头顶逐步往下消散,他眼眶干得厉害,张嘴想再说些什么,却只有点头,然后转身打算回去。
    尽管他们的座位到门口有隔板阻碍视线,宋衍也许没有发现他们两个走出来,但……在对面观察着他们的父母一定知道,说不定已经在附近了。
    他不能再继续和她纠缠。
    所在位置要回到咖啡厅需要绕过半面墙,他们就站在墙后,一转身走两步就快回到大街上了。可有人用力抓住他。
    她的手动作如闪电一般搭在他肩上,出乎意料的力气将他的身子扯着扭回来。他还有些懵,耳边除了风吹树叶的声响、外头行人的脚步声,只剩下白朝朝不客气的抱怨。
    “——谁准你走了?我说知道,还没同意呢。”
    没有给他反应的机会,她下一秒就扑过去抓住他的脸,飞快地亲了上去。
    冰凉的嘴唇相贴,鼻息下是熟悉的香气。世界中的声音在这一刻全都消失,身子僵在原地,心跳的拍子却变得不正常了,他甚至觉得它要从穴口蹦出来。
    他应该推开她,手却失去力气。
    就这样呆呆愣愣地被她袭击而无动于衷之时,一道惊慌的喊声闯了进来,是他听了十七年十分熟悉的声音。
    他们终于分开,他下意识将还没能聚焦的视线转向声音方向,在视觉缓慢地调节之后才看清本就知晓的来者。
    是妈妈。
    “……你、你们!”
    席琪震惊又气愤,穴口剧烈起伏着,像是在努力压下欲爆发的情绪,只是眼中的愤怒褪不去。余承善在她身后扶着她,面无表情,目光严肃地瞪着他们俩……准确来说是余珧。
    或多或少也察觉到这一幕会在近期发生,白朝朝甚至没有多惊讶,尽管手心冒出了冷汗,她还是一副冷静的表情叫着,“……叔叔,阿姨。”
    要么是两人的真实关系被揭发,余珧发自内心不愿接受,要么他就将一直被她抓住,不管有多少人反对。爸爸的脸在脑中闪过,她的心空了一瞬。她不想让爸爸难过,但也不想就这样结束。
    对面的夫妻迟疑地将视线集中在她身上,表情变得难过又带有歉意。她疑心他们都想多了,这神态看起来像是以为她是被余珧给劝诱带坏的。
    ……尽管她经常没良心地想,如果真到了这副局面就把所有的错都推给余珧,但不代表她真的会那样做。她对一切的发生心中有数,如果不是自己先行动,或许他们还不会到这一步。
    她抓住余珧的手,那温度冰得她不敢想象,她终于进一步察觉到他的压力有多大。
    “朝朝?”席琪勉强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你们……”
    “我们在交往。”
    余承善终于忍不住骂了一句,“胡闹!”又像是想起什么,他补充,“你们都高二了,这样不好。”
    ……就这样下去。白朝朝动作不大地捏了捏余珧的手,直视生父的眼睛,“对不起……但我没有觉得哪里不好。”
    她故意说,“您是担心成绩?我会努力学习,不去给余珧拖后腿的。”
    “……不、不是——”
    “那您在担心什么呢?”
    “不、不行,这样不对!”
    “爸,别再说了。”终于找回声音的余珧突然意识到这对话的走向充满不妙,他匆忙打断。
    出来前,父母的要求就是要他彻底和白朝朝断掉,甚至有必要的话可以把他们之间真正的关系给挑出来——可他下意识抵抗这种做法。
    他不敢想象这会对她造成多大的打击。
    白朝朝却一无所知又天真地将他拉到她身后,声音依然清晰而坚定,“对不起,我需要理由。如果您不能说服我,我不会去听从。”
    “朝朝——”他慌忙叫着她,但被她抬手捂住嘴。
    一切都取决于这一刻的对答。
    白朝朝心跳得飞快,死死地盯着对面的余承善。时间像是停滞一般,她紧张地等待着那个“理由”。直到它终于流入耳中,所有迸发的情绪终于被安抚下来。
    “因为你……是我们的女儿。”
    “你们是亲兄妹啊!”
    在一旁流泪的席琪使她心中升起一丝不忍,可这不是终结。她深吸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余珧,他紧张又惊慌地注视着她,她莫名想笑着摸摸他的头让他安心。
    余珧下意识加大力气抓住白朝朝的手,生怕她会在听到那番话之后崩溃,他已经无所谓她会不会讨厌自己,只希望她不会被这些所缠绕。
    他与她对视,意外没在那双眼中发现震惊与不安,有什么在他脑中灵光一闪,他还没来得及发觉那是什么,接着看着她头转回去,语气轻快又平淡地发表自己的看法。
    “——我知道啊,然后呢?”
    *
    再一次感受到自己的文笔有多差,在别人笔下能成为高潮的片段,在我这里就是:平淡的叙述,多余繁琐的描述,小学生级别的单薄句式(Щοο①3.℃δм(woo13.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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