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发誓。”

    容御眼中闪过一抹寒芒,面无表情的说;“看来,大哥准备用孙婕妤来发誓了,即便是证明清白,也不该用他人发誓,何况逝者已矣。这种不孝之事你能做出来,我们可做不出来。”

    容瑄满面通红,恶狠狠的说;“你仅凭几句片面之词还有这个不知道从哪里里找来的冒牌货就妄想撇清关系嫁祸于我,是视大周国法如儿戏么?”说完,他再次向皇帝跪下,恳切道;“父皇,您一定要明鉴啊。”

    容御亦跪下,郑重道;“父皇,初晴对春兰的印象并不深,也只是觉得她想春兰,并没有十分的把握。不过她对儿臣说了许多过去的事,那些旧事只有坤宁宫的人知道,她不是春兰又是谁?儿臣不得不信,愿以性命发誓,若儿臣欺瞒父皇,必将短折而死,不得善终!还望父皇下令彻查。”

    “父皇,儿臣也愿意发誓。”容瑄也豁出去了,大声说;“若下毒之事与儿臣有半点关系,儿臣必将不得好死!”

    “都别吵了!”皇帝重重拍案,怒道;“看看你们现在的样子,有如市井无赖,哪还有半分皇子风范!”

    容御神色镇定,平静的说;“前几日父皇还问儿臣想要什么赏赐,儿臣只恳请父皇能够彻查此案,还儿臣一个清白。”

    初晴也跪下,言辞恳切;“陛下您信得过三哥,可三哥若一直背负下毒的嫌疑,岂不是有损您的英明?”

    皇帝点点头,“你说的有道理。来人!”

    几名侍卫应声而入,皇帝道;“送大皇子回府。”

    “父皇,儿臣冤枉啊!”容瑄大声道。

    皇帝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朕又不是要治你的罪,只要你与此事无关,朕自然不会冤枉了你。”说完,他不耐烦的摆摆手,“下去罢。”

    容瑄战战巍巍站起来,在侍卫的“护送”下退出大殿。

    皇帝将广平王府的侍卫全部换成禁军,广平王被囚禁在府中,近身护卫以及仆人全部下狱审问。

    吩咐完这些后,皇帝自然让容御离开,却留下了初晴。

    皇帝走入偏殿,对初晴道;“你可会下棋?”

    初晴一头雾水,难道他要和自己下棋?她摇摇头,低声说;“初晴不会。”

    皇帝的目光在她的链上游走,又问;“你读过什么书?”

    初晴不知道皇帝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只能下心翼翼的应对;“三哥读过的书,大多数我都读过。”

    皇帝笑道;“御儿读过的书可不少,这么说你也算博学多才了。”

    初晴嘴角勾起一抹恰到好处的微笑,“陛下谬赞了,三哥是博学多才,我读书从来不求甚解,只不过略识些字罢了。”

    皇帝点点头,又有些诧异道;“御儿棋艺不错,你却不会下棋。”

    初晴尴尬的笑了笑,“臣女对下棋也不是完全一窍不通,只是棋艺太差,和三哥有天壤之别。”

    皇帝微笑,“你不必妄自菲薄,与朕下一盘吧。”说完,便命宫人取来棋具。

    初晴推脱不过,硬着头皮坐到皇帝对面。皇帝让她持黑子,他持白字。初晴的棋艺本就不精,现在不得不与皇帝对弈,只想着尽快脱身。

    当年在嵩山,容御为她找了许多女夫子,其中包括专教她下棋的。她对琴棋书画不感兴趣,却也学了点皮毛。一次去找容御,撞见他正与别人下棋。等客人离开,她便缠着容御陪她下棋,结果连续惨败了几盘,她感到很委屈,潜意识里希望容御能让着她一点,她不在乎输赢,只是隐隐感到容御的不耐烦。不过容御在连赢她几盘后并没有不耐烦的打发她走,而是问起她武功骑射练得如何。当年的容御虽然嫌她幼稚,却从没在她面前流露过不耐烦的神情,却是希望她每天都能过得开开心心的,她还只是个小孩子的时候,容御从不和她赛马,却喜欢看着她骑着小马在校场上奔跑。容不陪她练剑,却喜欢看她和别人练剑。不管她做什么,只要容御在一旁看着,她就觉得开心。

    放纵的思绪沉浸在少年的回忆里,她更是无心下棋,一颗颗黑子胡乱落下。

    皇帝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只觉得十分滑稽,见她心不在焉,他也没有了下棋的兴致。叹道;“有意让朕的人,朕见多了,像你这么敷衍的,朕还是第一次见到。”

    初晴小声说;“陛下也是第一个主动和我下棋的人,我只是太紧张了。不过若是认真下棋,也会输给陛下的,过去我缠着三哥陪我下棋,连输了好几盘,三哥对我很失望。即便是全神贯注与陛下对弈,只怕陛下还是会嫌我笨……”她有些语无伦次,又带着几分小女儿的娇蛮,竭力掩饰这心中的反感。

    皇帝笑道,“既然你实在不愿,朕就不勉强你了,回去吧。”

    初晴暗暗松了口气,起身向皇帝行了一礼,便告退离去了。

    皇帝慢慢站起来,看着远处,若有所思……

    当年那个人入宫的时候,也和她这样年轻,容貌绝色无双。只是这丫头虽然有点小聪明,和当年的她比起来,就像一张白纸。他没见过这样单纯的女子,亦不会习惯。

    初晴离开乾元殿,走上来时乘坐的轿子,卫翎低声说;“公主,秦王出来时有交代奴婢带话给您,如果您方便,请到坤宁宫一趟。”

    初晴想,容御既然让她到坤宁宫,他一定在坤宁宫等她。现在卫翎的身份是她的贴身侍女,不会惹来怀疑。坤宁宫多年无人居住,她和容御在卫皇后生前的寝宫见面,传出去也不会遭人非议。

    略加斟酌后,她点头道;“那就去吧。”

    轿子落在坤宁宫外,门口站着容御的亲随侍卫。

    初晴走入宫苑,看到容御正坐在柏树下的石凳上,莫远站在不远处。容御手执酒壶为自己倒了一杯酒,抬眸间见初晴朝自己走来,便放下酒杯。初晴走到他身边,拿起石桌上的杯子,将里面的酒一饮而尽。

    阳光似锦,春风索绕着枝叶,柏树开得郁郁葱葱,天地间都是一片生机勃勃地景象,空气里都是昔年的气息,无言的凄凉。

    “对不起,是我没用……”初晴的眼圈红了,悲伤如翻涌的巨浪,猛烈地冲击着她的心。

    容御双手搭在她的肩上,深瞳中映出她的影子,刀削般的薄唇浮着一丝微笑,语气轻松道;“你又怎么没用了,就在乾元殿,你明明帮了我。”

    见他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她心里更难受了,“你怎么能发那种誓呢,都是我不好……”

    “原来是因为这件事。”容御拍拍她的肩,“我知道,你只是不愿用父母起誓,至于别的都没想到,我只是比你先想到,岂能能眼睁睁看你受委屈?”

    “可是……”

    容御修长的手指轻轻封住她的唇。初晴望着他,脸滴泪水无声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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