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个接过碗,从小口到虎吞的金玲,叶安袭看的出来,她很久没吃过好东西了。
    看着那个昂贵的面碗里铺着的那一层牛ròu,嘴角轻撩,似是自嘲,为什么自己会下意识的带金玲来到了这里?
    像是回到了很小很小的时候,金玲经常带她到街口的面馆去吃面,而那个时候,她还会对她很温柔的笑,还会把碗里剩下的牛ròu,都分给她。
    怔忡在原地,叶安袭沉浸在回忆当中,直至当伸过来的筷子把牛ròu放在了她的面碗里,她整个人一怔,却依旧是低着头。
    夹起一块放到嘴里,不知道是不是牛ròu有些烫的缘故,叶安袭觉得像是有一股暖流通过心里,流进胃里。
    我去找过宗政贤,问过你的消息。
    láng吞虎咽,她很快便吃完了,金玲的第一句话,就让叶安袭整个人直接抬头。
    她找过她?主动的?
    不可思议不是么?
    想儿子了?
    呵呵,金玲恨她带走小库不是么?她当然不会自恋的认为她还有残余的母亲光辉来照she她。
    可这一次,金玲却说得极为直接。
    我想你了。
    言简意赅,没有尖锐的语气,没有尖刻的对白,可叶安袭却也没兴奋,嘴角一撩,尽是讽刺。
    想我?呵呵,你别吓我。
    离家出走,流làng,吃垃圾,做小偷
    再经历了种种之后,拨开月明的那天,除了伤疤,又有什么幸福可谈?
    有些伤口,即使愈合,可疤却一直在。
    金小山!你他妈真是个犟种!
    啪!的一声,金玲把筷子砸在桌子上,气氛不已的骂着脏话,说着气话。
    金玲叫她名字呢,她很久都没有听见过了,叶安袭此时看着金玲的样子,像是体内有个叛逆少女一般,笑意盎然的看着她。
    不许笑!笑个屁!
    满脸褶皱的金玲直接骂了过去,看着她,转而顿了顿,压低了声线,呐呐的说着。
    我前年去宗研找过你,他说你失踪了,我连续又去了一年,可却完全没有你的消息,你弟弟失踪了,你也失踪了,我他妈只能看着,这辈子最傻bī的就是生了你们俩,早知道小的时候就把你们卖了,也好过长大以后各个都背叛我,躲着我qiáng,你们都是长大了,翅膀硬了,不能骂,也不能打离家出走杳无音讯
    越说越小声,金玲开始不着边际的抹着眼泪。
    她找过她?
    她这么说,是介意她和弟弟的离开么?
    叶安袭从没有敢去分析过金玲一举一动的行为,她的每一次的抉择,都让她很失望。
    而现在这一会儿摇滚,一会儿抒qíng的,叶安袭还真有些怕了。
    可说真的,叶安袭觉得这一刻的金玲看着顺眼多了。
    算是顺手递过去一张面纸给她,又低头吃了一口她夹给她的牛ròu,状似无意的别扭的问道。
    现在住哪儿呢?
    老房子拆迁了,产权公产,那她要住哪儿呢?
    我金玲当然是住大房子了。
    信誓旦旦,大言不惭,明明刚刚她就在准备偷车,这个年纪还做这行,说条件好,谁会信?
    金玲好面子不是一天两天了,叶安袭也没顺着这个话题说。
    别哭了行么,脸看上去很丑。
    看着她还在那抹着眼泪,叶安袭就觉得别扭,好像这个气氛是多么感动似的,她们的感qíng,至于么?
    金玲哪容得别人说她,停止了哭,张嘴就反嗔着叶安袭。
    你别再往嘴里塞了,女人要保持身材,才有市场!
    市场?呵呵,她也不做生意,要什么市场,就连叶安袭自己都没有发现,她的嘴角呈现了弧度,她在笑。
    我怀孕了。
    淡淡的一句话飘出口,很轻松,很随意,不知道为什么,叶安袭想让她知道这件事。
    都说女人怀孕的时候,会想起自己的妈妈,可叶安袭真的不能把想象中的妈妈和眼前的女人重叠。
    怀孕了?宗政贤的?多久了?是男是女?
    机关枪似的,四个字换来了金玲的一串问题。
    嗯,两个多月,女孩。
    肚子里的小妖jīng告诉过她,就是一个女孩,意外的,金玲那急促的样子,叶安袭看着很顺眼。
    哎呀!怀孕了,你还敢穿这么少!我就是怀你弟弟的时候,因为凉着了,这才落下了一身的病!
    数落的声音仍然是尖锐的高八度,可那言语中夹杂的担心却听起来蛮真实的。
    都说老来转xing,是她在变么?
    没想过有一天跟金玲在一起竟是这般的轻松,雨过晴天真的就是这么简单?
    那些年的荒唐事儿,就真的真翻篇了?
    可这不是爱qíng,有种种必须跨过的障碍,都说母子连心,又有多少人能抗拒的了这样的感qíng的维系呢?
    我想你应该见见小库。
    毕竟是母子,她们都有必须要面对的过去
    至于未来要怎样跟金玲相处,待定
    叶安袭起身离席去了盥洗室,打电话拨通了容添,却是一个女孩的声音接起,而这个空谷幽兰的声音,叶安袭这辈子都忘不掉。
    是花璃,听花璃一学,原来是刚刚容添冲动的闯进了女生的宿舍,被花璃一气之下撵到了楼下,可电话却落在了她的chuáng铺上。
    小山姐,稍等会,我找人给他送去
    自己不去找人去。
    叶安袭听出来这俩孩子闹别扭了,十有八九是弟弟吃瘪了,可这小两口儿的事儿,她管不着,感qíng不就是这样合合分分的才会更瓷实么?
    等联系到了容添,叶安袭也没拐弯抹角,直接说了实话。
    来见见金玲吧。
    叶安袭语闭,感觉听筒那一边的片刻错愕,淡淡的说。
    她是咱妈。
    是呵,离家多少年了?那时候小库多大?
    他已经忘了金玲,那就像是梦里的一段无意识的画面。
    妈?
    这个词儿,似乎很久都没有叫出过口了,她是准备原谅她么?
    这么多年的痛苦来源,解开的时候竟是这样简单?
    金玲也是人,不是么?
    笨蛋
    谁在说话?
    环顾一圈,却一人没有,可叶安袭确定她听见了!
    下意识的捂着自己的肚子,虽然没有根据,但她就是只觉得觉得是肚子里的孩子在说话
    可叫她笨蛋?
    什么逻辑?
    四下无人,叶安袭做了一个万分无聊的举动,她掐了一下自己的脸,似乎确定了还有痛感,才停下毒手。
    金玲老来转xing,肚子里的胎儿在跟她说话,这一切真的不是梦境里的幻听,幻视么?
    嗡嗡!嗡嗡!
    口袋里的电话使劲儿的在震着,却一直被她下意识的摁掉,直到叶安袭出去,金玲才擦了擦冷汗,拿出电话准备拨回去。
    却不成想,这边那没拨出去,马上店门内就闯进来四个人,二话不说就把金玲手里的手机抢过来,啪嚓一下就摔倒了地上!
    啪!啪!
    那个为首的中年男人,一脸的凶神恶煞,怒发冲冠,喷着酒气,毫不留qíng的打了金玲两个巴掌,那张老脸立时就肿了起来。
    贱货!敢不接老子电话!
    金玲láng狈的捂着火辣辣脸,蹲下去去摸电话,那身后的客人早就躲到了边缘的桌边,或是买单走人,看着这几个人的样子,大堂经理都没敢过来阻拦。
    那个男人一把抓住金玲的头发!
    你有胆子骗老子,就得承担后果!不他妈还钱,还他妈躲我!c你妈的!烂货!
    一脚踢下去,金玲又láng狈的翻了个跟头。
    像一只野狗似地匍匐在这男人脚下,很艰难的站起身,卑微的求着。
    王哥,求你了,再给我三天时间,我一定还钱给你,我儿子女儿都是有钱人,他们会管我的,求你了,再宽限几天!
    这一屋子的人都看着这个刚吃过一碗全店最贵的私房面的女人,抱着一个流氓的大腿跪求着,都在这围观的看着热闹,各自猜测着究竟是怎么回事儿。
    别他们的跟我提这三天!让我他妈的就想起来三年前!三年前你他妈耍的老子不够么?
    啪!
    泄愤似地,男人又打了金玲一个巴掌,啐了一口吐沫,接着火气bào涨的骂!
    cao!也别他妈跟我提儿子,女儿!你他妈的残次货能生出来什么好种!有病不他妈直说!要她妈的不是你的种给我客户生了个智残的小傻子!我他妈的那么赚钱的道儿,能砸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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