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娆收起剑丸,微笑地问道:“如何?”
    “你这招很妙。”罗真人夸奖,“金丹之下,应能无敌,就算是普通的金丹真人,若是猝不及防,攻其不备也能跨阶杀之……”
    这丫头进了秘境一趟,居然进步了那么多,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对玉娆实力,罗真人很满意,他又交代了一些王成的信息,比如他所善用的兵器以及修炼的功法。
    待日头偏西时,二人才从山谷中走出。
    刚走出树林,玉娆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站立在山丘之上。
    淡青色的长袍在晚风中轻轻地飘起,金色夕阳洒在那人的身上像是镀了一层璀璨的黄金,宛若天神下凡,只是此刻俊逸的五官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冷淡得如同此刻寒冷的晚风。
    “师……师父!”
    玉娆有些不好意思,玄风真君这是怎么了?感觉他好像有些生气。
    “有志……”玄风真君开启薄唇,声音淡漠而威严,“你身为太虚门代掌门,如今泾阳城内来了如此多的同道,需要你去招待,怎可跑到这个地方来偷闲?”
    ……
    罗真人撇了一眼玉娆,刚想开口解释,却又听玄风真君继续说道,“你且先回去安排祭天之事吧,路佑找了你许久。”
    “是的真君,那我现在就回去。”罗真人踏上飞剑,毫不犹豫的撇下玉娆,一个人飞去了泾阳城内。
    玉娆有些惶恐的看着玄风真君。
    玄风真君却不看她,他漠然的转过身,向前走去。
    玉娆连忙跟了上去,她不知道真君为何生气,于是故意找话题说道:“师父,听说九崖派的秋霜剑君来了,罗真人说您之前在陪他。”
    “秋霜剑君也算故人,他来到此地,于情于理我也得做陪一会。”
    玄风真君双手背在身后,一步一步地向山下走去。
    玉娆又道:“我醒来没见你,还以为自己之前是在做梦,我还说这梦也太真实了,应该是自己太想师父了,所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有那么想我?”玄风真君停下了脚步,他转过了身,一双眼睛紧紧地盯着玉娆。
    玉娆愣了一下,面对着玄风真君深邃的双眼,她忽然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微微地低下头,“师父的音容相貌玉娆一辈子都会铭刻在心里。”
    清凉的晚风轻轻地拂过二人的身体,晚霞的余晖洒满了天空如一幅艳丽的油彩。
    “许久不见,玉娆你竟变得油嘴滑舌起来。”
    虽是指责的话语,可这语气却是轻快的。
    玉娆抬起头,看到玄风真君那微微扬起的嘴角。
    于是她打蛇顺棍上,“师父对玉娆那么好,玉娆最喜欢师父,自然是要把师父记一辈子的。”
    玄风真君微笑地摇了摇头,忽然想起在温泉相遇的一幕,当年如同落水狗般的平胸小人儿,如今竟长成如此标致的模样,心里不免激起波澜,语气也不自觉变得柔软了起来。
    “你和有志在山谷里的话我都听到了,他让你去杀九崖派的王成对么?”
    “不是……是我自己要杀的!”
    是因为不赞同杀人这计划,所以师父才生气的么?玉娆有些不安的想。
    “有我在,没人能逼你,你才刚从仙云乡逃出来,尚未休整;门里又不是没有其他人可派,罗有志要杀九崖派的人,让安排自己的弟子去,你是我的弟子不用听从他的吩咐!”玄风真君语气威严。
    他和秋霜剑君的交情是私人交情,门派利益之争,和私人交情无关,何况秋霜剑君今日来此地也未必有什么好心,罗真人要对付九崖派那些人,他自然不反对,只是不能用他的徒弟。
    “罗真人这次只是在帮助我。”玉娆有些不安的说,“杀人的计划是我提出的,我和王成有仇,我发誓要报仇雪恨。”
    要让师父失望了呢,玉娆低着头想,她本就不是什么温柔的小花,她比野地里的荆棘还要多刺,就和杂草一样,不是什么讨人喜欢的性格。
    玄风真君语气也变得有些冰冷。“你不用帮有志说话,你能和外面的人结什么仇,而且为何我从未听你说过?”
    “之前我没把握能赢过他们,所以没和任何一个人提起过,我当初拼命练剑,想要进阶筑基也是因为想要报仇。”
    玉娆看着玄风真君眼中寒意渐浓,心里很是难受,果然被师父讨厌了呢。
    “所以你和罗有志说起此事,他答应帮你,而你也答应他在祭天之时以公主身份出现对么?”
    玉娆硬着心肠,点了点头。
    玄风真君用失望的语气说道:“你可知道今时不同往日,前些日子封天绝地阵出了些状况,此界天道之力将会愈见加强,若杀性太过,有可能会被天罚,你切莫因为一点小事就被人骗了,被人当刀使……”
    “是不共戴天之仇!”玉娆咬了下唇后便继续说道,“师父如今也应该知道,玉娆乃前朝宰相秦霄后人,当年秦三小姐被牵连入狱,死在狱中,人人都以为她是自杀,可我却知道她是被人害死,主使之人乃是洛阳望族王家的王颖东、富甲天下的石家商行的石衷等人;王成是王颖东的跟班,当年杀害秦三小姐时他在场,所以这是不共戴天的生死大仇,请师父不要阻止我。”
    而后,玉娆将当年在地牢所发生的事情全盘托出。
    玄风真君露出一丝悲哀的表情,他张开微微颤抖的双唇,说道:“我当初收你为徒时,你就应该同我说,你是我徒弟,为师自然要为你做主,如此大仇,当然要报,只是为何你们都不信任我,看来我这个师父做得真失败,我只不想你同凌月儿那般被人骗了……”说道这里,玄风真君顿了一下,低沉的声音变得愈加悲伤起来,“算了,我不该迁怒于你,是我这个师父自己没做好,让自己的徒儿都不信任……”
    “不是的,师父。”玉娆连忙反驳,“您在我心里是这天下间最好的师父……”
    她忽然明白了玄风真君这是为何生气,师父是在气自己有事瞒着他,不信任他。
    玄风真君真的好温柔,对她好,传她功法,还帮她炼剑丸……可是那么好的师父,她还是有要瞒着他的事,有些事情她答应了不会透露半分便是无论如何也不会说。
    玉娆低下头来,有些难过的说道:“师父你伤才刚好,我就让你那么操心,是徒儿不好……师父是这世界上对我最好的人,我只是……不知道应该怎么说,也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
    玄风真君看着眼前这具娇小的身体难过得在颤抖,她从小背负着血海深仇,难怪她在太虚门这般拼命,即使资质不算顶尖,却靠着强大意志击败对手,他的小徒儿如此的坚强,惹人怜爱;他很想把她抱在怀里,因为他也很难过,有些话,他说不出口。他觉得他的徒儿怎么能和除了他以外的人那么亲近,毕竟他才是她的师父,罗真人这是把他作为师父的职责给抢了过去,这让太让他生气了。
    他才是她所能依靠的那个人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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