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现在,他必须再经历一次失去,才能突破剑域大圆满,重拾起前世记忆,忆起当时的痛苦。
    说起来残忍,但却不得不这样做。
    至于失去,要做到也不难。
    他们虽然没有来生,但若只是剥离一些神魂投生成为凡人,经历生老病死,爱恨别离,完全没问题。
    唯一的问题就是,他们必须封印自己身为修士的记忆,真正体会到“永别”与“失去”,才有意义。
    九黎听罢,心下就一松。
    顾长凌这个办法十分可行。
    他见顾长凌眉间还有郁色,捏了捏他的手,笑道:“还愁什么?怕我和你实现不了第三次初恋的成就呀?……唔,不过话说回来,得有一个人在旁边护法才行。万一我们过一辈子都没遇见彼此,岂不就白走一趟了。”
    至于相遇后,他们会否再一次相爱,这一点九黎和顾长凌都没有怀疑。
    不论经历多少次轮回,也不可能抹去他们对彼此的依恋和爱慕。
    爱他,早已经成为本能。
    顾长凌笑起来,“小九说的有理,不过,我愁的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九黎挑了挑眉。
    顾长凌低头亲了亲他,“我是觉得,银河凡人寿命有五百……时间长了点。但若不在银河,怕是不安全。”
    闻言,九黎心念一动,脱口道:“我们回地球吧?”
    顾长凌怔了一下,随即笑道:“还是小九聪明,我怎么没想到呢。”
    地球的时间场,就是最天然的保护层。
    阴暗魔神也奈何不得。
    就算她真的有本事钻进地球,就算他们真的倒霉到和心魔种或是神魔种遇上,地球规则所限,最多不过是金丹,有人护法就不必太担心安全问题。
    况且,他们原本就欠着地球因果未还,早有打算回去一趟。
    只是当时没想到,顾长凌突破剑道的契机也会落在此处。
    想到这里,九黎不无感慨道:“因果这东西,真是奇妙。”
    十万年前,黎曦就看到他们与地球妈妈的缘分还很深,果不其然。
    顾长凌点头,“确实。”
    有了解决之法,九黎的心落回实处,有心情想别的事了。
    “顾长凌,两位师祖好像打起来了。”
    他往两人离开的方向看了一眼。
    刚才和顾长凌说话的时候,九黎就感觉到了。
    顾长凌对别人的私事没什么好奇心,只点了点头,“他们有分寸。”
    九黎叹笑道:“没想到颂恒太师祖竟然是一条龙……也不知道是该同情墨宇玄祖,还是同情太师祖了。”
    说着,他好奇地问三十三重天:“他们怎么会在一起的?”
    这黑猫还真不清楚,挠了挠毛脸,说:“我们飞升的时候,龙崽都没成年呢。”
    “我知道。”
    说话的是还在给黑猫揉肚子,一丝一丝喂它吃轮回之力的剑灵十八狱。
    九黎便催它:“说来听听。”
    十八狱就把他知道的事情说了。
    当年他主人和小主人在飞升池接引了银宇,就看出他身上的气息不太对劲。
    他太冷了,冷漠得不正常。
    要不是银河宝宝注定和无情道、斩情道无缘——想修这一道,就得杀光整个银河。不说愿不愿意修炼的问题,就是修炼了,也不可能飞升——他们都怀疑他是不是修了这种冻死人不偿命的功法,心性有损了。
    看出他身上的问题,两位殿下自然很关心地问了银宇的困扰。
    银宇对他们没有隐瞒,一五一十地说了。
    银宇在银河转世五次,除了第一世,后面这四世都掉进了同一个名为“龙墨吟”的坑。
    一次一次,又一次。
    每次化神找回记忆的时候,没把龙墨吟剥皮抽筋,纯粹是因为打不过。
    可后来,他只恨自己不争气,明知对方是怎样的人,还一次一次往坑里跳。
    直到这一世,和龙墨吟双修之后,他了解到自己是他的第一个男人,银宇心里不是没有窃喜的。
    不是什么处男情结作祟,而是他想,龙墨吟再爱撩拨,有那么多乱七八糟的前任——他自己,但总算还有底线。
    他实现了几世都想做的事,拥有了几辈子都想拥有的人,很难不沉沦,也不肯放手。
    所以,他强行把他们绑在一起。
    可银宇到底还是剑修,不允许自己低微到尘埃里。
    所以,在发现龙墨吟出轨的那一刻,只想抽身离开,给自己留下最后的尊严。
    听说了他的故事,黎曦和顾衡却都没有同情。
    黎曦问他:“你后悔吗?”
    银宇倔强:“难受,但我不悔。”
    顾长凌就说:“那你继续难受吧。”
    银宇当时就察觉了什么,可他问,黎曦和顾衡却不肯说。
    而现在,十八狱倒是很痛快地和九黎和顾长凌说了。
    “……化身???”
    九黎错愕之后,笑出声来,“我不知道是该心疼玄祖还是心疼太师祖了哈哈哈哈!”
    顾长凌没有笑,只是抱着他叹息道:“以己度人,疑人偷斧。说到底,他们只是不够信任罢了。”
    银宇因那场双修,把人绑到身边,所以撞见同样得到龙墨吟灵力提升修为的人,才会那样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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