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找了。这种时候,沈惊时和九凤一唱一和的功夫跟提前演练过一样,他看着嘴角青紫,很快肿起一块的隋瑾瑜,安抚般拍了拍他的肩,颇为同情地开口:你被轰下台的时候,隋遇账都不跟沉泷之对了,掉头就招走了溯侑,两人谈事情呢。
    幸灾乐祸是吧。隋瑾瑜嘶地摁着嘴角,看着一步下台的薛妤,不太自然地别了下眼:楚遥想,别忘了,你最后也得跟人过招。
    恰巧不巧,我这段时间小有突破。诶,你到时候认真帮我看看,等我和你弟比完,告诉我最后那招有什么漏洞,我好完善调整一下。九凤说着说着正色起来。
    隋瑾瑜忍无可忍,他伸手点了点自己脑门,满脸到底是你疯了还是我疯了的表情:我在你眼里是不是顶着八个大字,左边没有脑子,右边很好糊弄?
    你和十九比试,希望我帮你?我不坐在下面边笑边坐着嗑瓜子都算念着你从前帮过我的旧情了。
    九凤笑起来,风商羽才比完一场,微微喘息着,见到这一幕,伸手去揉她闹得热烘烘的耳朵,九凤习惯性地往他身上靠,炫耀地晃了晃手指:外面不是一直还挺好奇九凤和梧桐一族的融合绝技嘛,这次让你们好好看看。
    一句话,让隋瑾瑜才丢完人,就开始担心溯侑接下来的那两场比试。
    蓬莱岛周围遍布着零星的小岛屿,像沙滩上的鹅卵石,大的都被人占了,只剩些几乎与海面齐平,露出点只够两三人站立位置的小土丘。
    隋遇和溯侑就找了这样一个无人问津的地方谈话。
    先祖的力量,你没有吸收。隋遇眺望浩瀚的海平面,笃定地道。
    说起来,隋遇也是真的够操心,现在偌大一个隋家,长辈们全没人影,溯侑的父母闭死关,另外几个都在外面争夺灵脉,得知溯侑回来的消息,个个高兴得要命,但就是没一个能抽得开身。
    一抽身这百年来靠打架多争取来的十几条灵脉就都拱手让人,于是千叮咛万嘱咐,一道接一道灵符跟催命似的亮起,让他别喝酒,别睡觉,靠谱点,多管点事。
    隋遇烦得要命,对隋瑾瑜这些压根没比自己小多少的侄子们一向是眼不见心不烦,但溯侑确实不一样。
    他心里觉得亏欠。
    这个孩子当年是从他手里走丢的。还吃了那么多的苦。
    嗯。溯侑道:只是用身体做了个存储的容器,这些力量不急于一时,太快吸收只是图一时便利,没什么用处。
    等再进一次祖地后看。他脊骨挺直,脸上没有笑意时,瞳仁中一片惊心动魄的潮澜阴翳:暂时没什么两全之法。
    你能有这种自制力,十分难得。隋遇颔首,顿了顿,又说:如果我没猜错,这次楚遥想最后的杀招会是绝对默契的融合技能,九凤族和梧桐族的契合度不可小觑,但是照你目前这种情况,用囚天之笼恐怕有风险。
    囚天之笼是天攰族的成名绝作,在远古时就拥有令人闻之色变的恐怖震慑力,是名副其实的夺命之招。
    但囚天之笼一旦放出,会瞬间抽干施法者体内的所有妖力,这样,即便溯侑赢了楚遥想,也绝对没法在短时间内再去和另一人血拼。
    所以,囚天之笼只能留到后面用,而前面和楚遥想对战的这局,他也不能输。
    我让人去查了,这样的排位顺次,根本没按常理来。隋遇皱眉,踢开了脚下拦路的碎石,道:那个松珩,等着你和楚遥想两败俱伤呢。
    没事。溯侑道:我有分寸。
    你隋遇眼皮跳了跳,道:量力而为即可,你年龄还小,没必要争一时之气。
    六叔。溯侑看向隋遇,他长得高,清隽挺拔,言语中却满是不容置喙的沉静之意:囚天之笼并非天攰高居天兽榜第二的倚仗,它对天攰而言,不是荣耀,是明知必死而赴死的决心。我是比试,不是求死,用不着这个。
    宽慰的话,说得隋遇哑口无言,半晌,他无力地摆了摆手,问:你这脸和声音,多久能变回来?
    溯侑狠狠皱眉,他抚着绷直的眼尾线条,颇为敏感地垂了下眼:很难看?
    怎么会难看。隋遇见他真心要问,眼睛扫了几下,话含蓄了再含蓄:只是看上去情绪总不高,不太愉悦的样子。
    其实何止。
    他现在说得每一句话,不是像命令,就是像一种刀悬在脖子上的审判词,从前桃花眼中的笑色,那更是消失得彻底,零星半点的痕迹都找不到了。
    隋遇拍了拍他的肩,示意他放松心态应战,没多久就离开了。
    今天天气不错,海风舒缓,溯侑垂着眼站了半晌,而后倏而抬眼,颇为暴躁地卷了卷袖边,露出一截苍白瘦削的腕骨。
    从来蓬莱岛到今天,十二天了,他先前信誓旦旦说的几天就好,结果并没有。
    声音没有,脸没有,瞳仁的颜色更是想都不用想,甚至还有逐渐描深的迹象。
    三地盛会马上就结束了,他和薛妤又要分开,三年五年,甚至十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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