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吟片刻,江槿月满不在乎地嗤笑道:你都老成这样了,还觍着脸管人家叫谢兄?想让人家以后替地府干活就直说,又不丢人的。
    判官脸色一黑,拂袖走到他们面前,冷笑着反问道:怎么?你这是放着生辰不过,特意回来给我添堵的?
    哪里的话,您能不给我添堵,我都要烧高香了。江槿月歪着头对他一笑,随手将缚梦和九幽令置于桌上,淡淡道,俗话说择日不如撞日,今日我就将它们留给您两兄弟,今后地府的事,你们自己管吧。
    闻言,判官还没说什么,两件珍宝同时凌空而起,逃也似地飞回她身边。缚梦发出一声杀猪般的惨叫:我宁肯去轮回历劫,我都不要留在这个鬼地方!您还是把我打入六道轮回吧!
    说来说去,还是她的思维转变得太快,谁也想不到她会突然撂挑子不干。连沈长明都不由愣了愣,他本想带她回来开开心心地过生辰,怎么他们好像又要吵起来了?
    岂有此理!你明知道地府人手不够,你还在这里带头偷懒?判官气得吹胡子瞪眼,猛地一拍桌子,对着沈长明怒目而视,你看看!还不都是你给惯的!
    江槿月抬手打断了他的话,把手一摊道:人手不够?判官大人,都千年了,您那老掉牙的思路也该换换了。既是人手不够,也可以寻些凡人在阳间替地府干活啊。
    譬如让他们帮着捉冤魂邪祟、批几份案卷、除掉几个贪官污吏,如果可以的话,甚至还能去打几个神仙玩玩。
    若说这些事太过强人所难,可她从前不也是一个凡人,还不是硬着头皮上了?怎么她可以,现在别人就不行吗?哪有这样的道理?
    这话听得判官下意识地要动怒,转念一想却又觉得有几分道理。如今鬼差确是不够用,若能捉几个活人回来干活,可真是好事一桩。
    念及此处,判官第一时间看向了身旁的好兄弟谢大人,显然是觉得他尤为合适。而后,他又与黑白无常飞快地眼神交流了一番,不约而同地想到了更多人。
    凡间像德元和陶绫那样阴阳相隔的痴男怨女可不少,没准都能为地府所用。这些时日来,陶绫每日都要偷偷往人间跑,而他们还得装傻充愣、只当看不见。
    与其这般闹得大伙儿都累,倒不如让那小侍卫德元充当鬼差,在凡间帮着干着杂活。如此一来,他们两个也能光明正大地见面了。
    事实上,江槿月打的亦是这个主意,她见判官一脸犹豫,便知他多少有些心动了,无非是拉不下脸来自毁规矩罢了。
    她抬眸对沈长明使了个眼色,后者很快便上前对判官笑道:此事不必操之过急,还是先挑选几个知根知底的凡人吧。我府上有个叫德元的侍卫,为人踏实稳重,又是忠心耿耿的,大人不妨拿他试试水?
    这话说得正合判官心意,他只故作深沉地想了想,便大手一挥同意了此事。他甚至还纡尊降贵,决定亲自去向陶绫说明此事之利害关系,一副要极力促成这对苦命鸳鸯的架势。
    听了他们说的话,谢大人当即自告奋勇,要随判官一同去充当说客,全然没有想过自己早已被他们盯上了,如今是自身难保。
    这对新结拜的异姓兄弟一走,黑白无常便明显感觉到压力来到了他们身上,只恨判官死没良心,竟把他们扔在了这里不管不顾。
    江槿月背着手在他们面前来回踱步,半晌才悠悠道:二位大人每日给我送那么多案卷来,自己却在这里打叶子牌?你们好意思吗?
    黑无常故技重施,只当自己是个哑巴,心虚不已地低着头一声不吭。
    白无常硬着头皮解释道:不敢不敢,实在是今日难得有机会忙里偷闲,没想到主上竟会亲临,这才闹出了误会来。
    是偶然也好,是常态也罢。总之,今后那些案卷,你们还是留着自己看吧。江槿月对二人微微一笑,做作地叹了口气,也并非是我不想为地府出力呀,实在是尚有更要紧的事要做。
    黑白无常被她那一脸凝重的样子吊起了胃口,相视一眼后齐声问道:有何事?我等愿为主上分忧。
    这个只怕是没法让你们分忧的。江槿月清了清嗓子,长叹道:这几日我总觉得莫名困倦又浑身乏力,食欲不佳、精神不济。我险些以为这就是我的死劫,还为此偷偷难过了好几日呢。
    听不出她话语中的情绪,黑白无常也不敢随意接腔,虽然他们都认为这世上没什么东西能要了她的性命她不去追着人家打都不错了。
    这不,今日王爷请了个大夫来府上替我看诊。她又朝越听越疑惑的沈长明递了个眼色,斩钉截铁道,那大夫说我现在怀着身孕,切忌太过操劳辛苦,须得好好调理、卧床静养才好。
    面不改色地迎着三个人震惊到不知所措的怪异目光,江槿月又轻轻叹了口气,故作伤怀地低垂着头:这样一来,我得有好些时日不能替地府干活了。哎呀,这可真是太遗憾了。
    良久,白无常终于消化完了她这句话的意思,艰难地开了口:无、无妨。而且,这可是喜事啊,您方才怎么不和判官大人说?他听了一定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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