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小淘一大早起来,带着鹅儿收拾家用,好在刚来武功县没几天,除了一身随身物品倒没什么太多的东西,搬起来方便。
    侯岳去找房东办退租事宜。
    一切办妥又去跟二叔一家道别,侯二叔拍着侯岳的肩膀,语气里很有些感叹的道:“老哥可是有福之人哪,你们好好做事,好好做人,我们柳城这一支今后就靠你们兄弟照拂了。”侯二叔说着,那声音有些哽咽,他是想起自己那早逝的儿子了。
    侯岳自然知道侯二叔想什么,便鞠躬行礼道:“二叔放心,以后,云姐和小忠哥的事,就是小侄的事,小侄不会轻慢丝毫。”
    “好……好……”侯二叔使劲的拉着侯岳的手,一双满是老茧的手握的侯岳死紧,那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悲是喜。
    “舅妈……”小忠哥从一边侯云的怀里挣脱下地,迈着小短腿,颠颠的跑到小淘身后,抱着小淘的一条腿,抬着脸看着小淘,样子可爱的不行。
    小淘对于孩子有两种纠结的心情,就比如小宝哥吧,皮起来,小淘恨不得把他搓揉了重新塞回肚子里回炉,可是可爱起来,又恨不得含在嘴里疼着。
    这回便把小忠哥抱起来,从兜里掏出几颗透糖大枣,塞在小忠哥的手上,然后狠狠的亲了那粉嘟嘟的脸一口道:“小忠哥要乖乖的听娘的话啊,以后来舅妈家里玩,舅妈带小忠哥去看耍把式的,可好玩了。”
    “嗯……”小忠哥有小淘的怀里乖巧,懂事的点点头。
    可这会儿,一边抱在鹅儿怀里的小宝哥不干了,哇的大哭起来:“妈妈抱……”伸着两条细胳膊,跟受了莫大委屈似的,敢情小家伙妒忌了。
    于是侯岳一家人在孩子的哭声中踏上了去大兴的路。
    现在的大兴,在不久后,李渊正式登基就会改名长安,意为长冶久安。
    武功县离大兴并不远,也就半天时间,马车井入了大兴城。
    西直巷在皇城的西面,整条街的房产都属于京兆衙门,那房子大多廉价的租给外官或者京里的胥史居住,所得银钱也纳入衙门公廨钱,然后贷以取息,等过年过节时,上至京兆尹,下到各曹下小史,或多或少都能分点,职高得大钱,职小得小钱,也算是一种潜规则。
    马车进入了西直巷,小淘坐在马车里掀了车帘,巷子并不宽,也仅得马车通过,两边俱是三阶的大青石门坎,棕柒门,铜扣环,一溜子看下来,全是似乎垂花门的式样,两边房子的门坎下面,各开了两条细细的水漕,流水叮咚的,让小淘不由的想起了黟县洪村的古民居,没想这大兴的一条小巷里,亦藏着一丝江南风味。
    有几家开着门的,有妇人拿了盆在水漕里取水,看到有马车经过,便抱了盆在那里张望着。
    很快到了西直巷的中段,侯岳指挥着马车夫在一栋屋前停。
    “是这里了?”小淘问。
    侯岳点点头,先一步掀了车帘下来,然后抱过小宝哥,小淘才同鹅儿一起下来,同样是棕柒门,只是这柒似乎看起来较边上几家新些,想来应该是不久前重新刷过。
    从马车上搬下东西,侯岳付了马车钱,那马车夫拿了钱,要回去时,却发现在这巷子里没法掉头,这时,边上的门开了,从里面探出半个身子来,四十多岁的中年模样,看打扮,应该是下人。
    那中年人便道:“不用掉头,直接朝前面去,出了头,就是街上了,那道宽着呢。”
    那马车夫听说这话,连忙道谢,上了车头,轻轻的挥了挥鞭子,直接朝前去了。
    “章三,你家公子呢,怎么没看见他?”侯岳笑问道。
    那中年人看到侯岳,裂开嘴笑了,露出一嘴黄牙,打开了门,走到门坎上:“我说是谁呢,原来是侯学士,我家公子昨天跟你们一起喝酒了,回来也不知是吹了风还是怎么么,昨晚拉了一个晚上,早上才歇下。”
    “可请了大夫?”侯岳连忙问,心里估计着昨天那家酒楼的东西肯定不太干净,他昨天回去也觉的不舒服,还道是吃多了油腻,现在看来也不尽然。
    “我家公子不让请,说是吃酒吃到拉肚子,传出去叫人笑话。”那章三摇着头,有些担心的样子。
    小淘在一旁听到,便开口说:“你给你家公子熬三碗米汤,再剁点蒜泥吃下,保准到晚上就好了。”对于拉肚子,小淘有经验,以前,她的肠胃不太好,老是拉肚子,老妈便用这土方冶,效果不错。
    那章三正发愁,这回听了小淘的方子,便立时高兴的呵呵道:“那我马上去试试,省的公子遭罪。”章三说着,就回了屋,心想着,学士娘子的方子,应该不会差的。
    侯岳却笑着对小淘道:“你倒上拿着你老妈的方子充高人,那方子也不是都有效的。”
    “就算没效,那东西也吃不坏人。”季小淘回道。
    边说着,侯岳从兜里掏了钥匙开了门,前面是个小天井,过了天井,便是一进的屋子,一个厅子,两边一大两小三间厢房,后面是厨房,上面还有半高一截子阁楼,布局十分紧凑,算是麻雀虽小,却五脏俱全,当然不带卫生间的。
    整个屋子看上去比较整冶,显然之间有人来整理过,季小淘一翻分配,大的厢房自然是她和侯岳住,又在床边帮小宝哥搭了一张床,让小宝哥睡,另外两间厢房,外间做为侯岳的书房,里间让鹅儿住,至于阁楼,就用来堆东西。
    之后小淘就带着鹅儿将东西整理归类,缺的物什又要赶紧去买,尤其是马桶这东西,万万不能少的,侯岳带着小宝哥玩,看到四壁皆空,就想着侯飞白屋里挂的满满的字画,一有朋友来,个个的赞赏有加,看来字画这东西不能少,于是便把最大的箱子拖出来,那里面有好多都是他在洛阳期间收集的,便也选了几副挂了出来。
    小宝哥见大伙都忙顾不上他,就开始顽皮,颠着脚步,也凑到侯岳身边,侯岳刚挂起来,又被他扯了下地,侯岳又挂,小宝哥又扯,倒跟玩游戏似的,侯岳气的不行,抓了小宝哥,用劲的在他屁股上拍了几下,这家伙才安生,委委屈屈的跑到小淘身边:“爸爸打……”
    小淘轻轻的揉了揉小宝哥的屁股,然后道:“爸爸为什么打呀?”一边侯岳正气呼呼的瞪着小宝哥,小宝哥有些害怕的将脸埋在小淘的怀里:“小宝儿把画弄坏了。”小宝哥老实的交待,只是口齿还不太清楚。
    “那弄坏东西是不是该打呀?”小淘又问。
    小宝哥看了看自己的妈妈,又看了看爸爸,没了开始告状的理直气壮,小心兮兮的嘟着嘴:“那小宝儿……不弄坏东西……不打小宝。”
    小夫妻俩都叫小宝哥稚嫩的话给逗乐了。
    好不容易把一切收拾停当,也晚上了,家里今天就不开伙,去外面的吃了省事,回到家里,刚点亮灯,还没坐多久,霍飞白就上门了。
    一进门,却是先拱手朝小淘道谢:“多谢侯三娘子救命之恩哪。”想来腹泻已经好了。
    小淘笑道:“多大点事啊,哪值得霍公子这般道谢。”说着,就带着小宝哥进了屋,鹅儿连忙给客人上茶,那霍飞白在烛光下看着鹅儿立觉清秀可人,便冲着侯岳打趣:“侯兄好艳福啊,这般可人的使女,可少见的很。”
    侯岳吓了一跳,连忙摆手:“飞白兄别害我,鹅儿是我家娘子的使女,可不我屋里的。”
    霍飞白这才想起,这位侯学士在柳城那可是有怕老婆之称的,他听侯小公子说过,那侯老夫人在世时曾给这三公子的屋里塞过人,可没多久就被那侯三娘子嫁了出去,实在是家有悍妇啊,不由的摇摇头,这般秀色看在眼里,却吃不到嘴里,还真是难为侯学士了。
    两人又聊了几句,霍飞白又约侯岳明天去参加文会。
    侯岳想着明天是嫡宗老太君八十大寿的正日子,这可去不了,便推了,只得约了以后。
    一宿无话。
    第二天,侯岳同小淘早早起来,吃了早饭,将准备的礼品整理好,正好两挑子,又临时雇了两个汉子,挑着去嫡宗侯府,小淘抱着小宝哥。
    本来小淘是打算将小宝哥放在家里,由鹅儿照顾的,可侯岳不愿意,这家伙心疼他的钱,说:“呆会儿,嫡宗那一大家子,咱们得出去多少小礼品啊,怎么着也让小宝哥收一点回来。”嫡宗孩子多,那一份见面礼是少不掉的,侯岳的怀里揣了一包子的小礼物,准备当圣诞老公公大派送。
    一行人,很快到了侯府门口,侯岳递上礼单子,边上自有人将礼物接了过去,付了赏钱打发两个汉子离去。
    正要进门,又碰到二哥侯海带着二嫂方柳儿过来。二哥和二嫂跟因为跟着平阳公主李三娘,已经早一步到了大兴,住处还是那李三娘亲自安排的。本来,侯海和方柳儿是邀小淘他们同住的,可侯岳和小淘都不太愿意,虽说是亲兄弟,关系也一直不错,可一来住在别人屋下,那总是不太方便的,二来,这住久了,说不准矛盾就产生了,所以还是推辞。
    那方柳儿见到小淘,便走了过来,先逗弄了一会儿小宝哥,才道:“昨天你二哥派人去武功县找你们了,二叔说你们早一步来了大兴,却没留下个地址,到让我们没处去找。”
    小淘回道:“我们昨天才刚安顿下,正准备过几日一一拜访,也好让二哥二嫂,没事到我们家里坐坐,喝喝小酒,只是二哥现在忙的很,怕是没那工夫,倒是以后二嫂常来坐坐,咱们说说话。”小淘是知道的,接下来就是李氏平定各地之战,那李三娘是女中豪杰,战场上少不了她的份子,侯海做为她手下的手号战将,自然没的闲。
    方柳儿点点头又无奈的笑笑,眼里有着担心,战场之上,生死看天命。(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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