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老太君的寿宴办的十分隆重,老太君一头银发,用镶金的头由包头,一根搔头插在堆高的发髻里,简简单单,但却透着庄重华贵。坐在寿星椅上,接受着来宾一拨又一拨的恭贺,而站立在老太君身边的侯家大爷和二爷也一一的代老太君回礼。
    侯二爷正是侯君集的父亲,育有五子一女,侯君集最小,因此,人人都称侯小公子。
    由人带领着,侯岳和侯海并同方柳儿,小淘一起给老太君贺寿。老太君看着似模似样给自己拜寿的小宝哥,很是欢喜,便招了手让小淘抱着小宝哥过去。
    “太奶奶……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小宝哥被老太君接过去,坐在老太君的腿上,小家伙也不怕生,由着一屋子的人看着,仍绞尽脑汁想着爸爸妈妈来之前教过的话。只是这样恭贺的话,对于还不到一岁半的小宝哥来说,难道很大,说的不甚清楚,却也惹来一屋的赞叹。
    “小宝哥乖,太奶奶赏。”老太君说着,就让大丫头拿来了一套小娃儿的金饰,金锁片,金摇拔,金环带。一屋子,好几个陪坐的妇人都一脸的羡慕,其中还有带着妒嫉神色的。
    “老太君,这如何使得。”侯岳连忙上前,这礼似乎过重了些。送给嫡子嫡孙的也不过如此。
    老太君却一挥手:“我喜欢小宝哥,礼轻礼重不过是个意思,有什么使不得的。”说着还亲自帮小宝哥带上。更是染红了许多的人眼。
    侯岳见此情形,也知推拒不得,便拉着小淘道谢,这丫的现在在心里记算,倒,这回倒是赚了。
    拜完了老太君,一家人就出来,侯君集正好在屋外,见侯岳出来,拉着侯岳就走:“京里几个文会上的朋友,你帮我陪陪,他们在那里之乎者也,又是作诗,又是题字的,弄的我一个头两个大,三哥也知道,我这个柳城三杰之一的名头,水份太大,可是有些架不住了,三哥帮帮忙。”侯君集道,也不管侯岳同不同意,就拉了往偏厅上去了。
    侯岳没办法,只得冲着小淘摆摆手,然后跟了侯君集过去。
    这时一个管事的妇人招呼小淘去后院坐坐,对这嫡宗侯府,小淘也是两眼一抹黑,想着寿也拜了,接下来不过是寿宴,女眷应该在后院吧,也就随着那妇人到后院,一路上,那妇人也逗着小宝哥,直说小宝哥的福气顶大,将来是大有出息的,虽说这话不过是过过场面,但哪个母亲不喜欢听说自己的孩子好的,自也是听的十分欢喜。
    进了后院,小淘转了一圈,看到二嫂方格儿正同一个衣着朴素,但看着很大气的四十多岁妇人在说着话,那方柳儿也看到了小淘,便冲着小淘招了招手,待小淘过去才介绍,原来这妇人正是侯君集的母亲窦氏,看着是一个顶和气的妇人。
    “见过二伯母。”季小淘福了福,又连忙教小宝哥叫人,小淘发现,今回把小宝哥带出来太对了,见长辈,只要把小宝哥往前一推,立马吸引眼球,呵呵,她这个做娘的压力小了很多。
    几人便又坐下说话,不一会儿,小宝哥却是睡着了,早上起来早,再加上一进府又太过兴奋,这会儿自然困了。
    “来,放我屋里去睡,我让我的使女杏儿照看着,三媳妇尽管放心。”窦氏说着,就起身,小淘抱着小宝哥跟在后面,过了一个小圆门,虽仍有三三两两的女眷走动,但却较前面清静了很多。
    只是刚走到廊道上,却听前面传来一阵吵闹。
    小淘望过去,却是钱可素和王青宁,自前些天李阀攻破大兴城后,王青宁就跟着侯海夫妻一起进城了,进城后,找到了钱可素,那钱可素的夫君于天德是京兆府的刑曹,主管京兆衙门下的刑狱,算是一个有实权的胥吏。当然,在侯家的人眼里,这种吏又显的有些不入流了些。
    “你说什么?把你刚才说的话再说一遍。”王青宁瞪着大眼,咬着牙,伸着手指着面前面前一位穿着华丽的姑娘。
    “王姑娘,你这是干什么,我家小姐的话没错啊,有些人也不掂量掂量现在的处境,还当自己是大小姐般,落架的凤凰不如鸡,可不就是这句话嘛。”那姑娘的使女一步上前,一伸手拨开王青宁的手指,神色很是不屑的道。
    这两人是嫡宗大爷的五女儿侯碧玉和她的使女,那侯碧玉也是一个娇惯的小姐,以前总是同王青宁不对付,两人都是不饶人的主,那关系可以说是如同水火,现在王青宁落难了,那侯碧玉哪还不趁着出一通气。
    “放肆……”见到这情形,那窦氏便先同小淘点头到歉,然后快步上前,其实也不算快步,步频还是同刚才一样,只是似乎步子要大一些,仍不乱一丝气度。
    “小绿自掌嘴巴五下,然后去杂役处领事,什么时候学好了规矩,什么时候再酌情使用。”窦似冷冷的看着那叫小绿的使女,一扫一开始小淘眼中的和气。
    小绿卜嗵的跪在地上,一个劲的磕头。同时自己掌嘴。
    “二婶,这太过了吧。小绿可是我的贴身丫头。”一边的侯碧玉不干了,跺着脚。
    窦氏冷冷的瞪了她一眼,然后冲着小绿挥挥手:“还不快去。”小绿见此情形也只得苍白着脸退了下去。
    “向王姑娘道歉。”那窦氏随后又对着侯碧玉道。
    自这京里的侯府建成,窦氏一直掌着这家,就算是后来老太君过来,也一直由窦氏掌家,那窦氏如今是威严日深,碧玉小姐虽是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对上窦氏却也怯上几分,这会儿看窦氏板着脸,只得不甘不愿的冲着王青宁说了声对不起。
    “于娘子,王姑娘,多有怠慢,还请见谅。”那窦氏又笑着脸对钱可素和王青宁道,说着就唤过路过的使女,带于家娘子和王姑娘去用茶吃点心。
    那碧玉小姐也堵着气要离开,却被窦氏叫住:“我知道你怪二婶,你跟王家姑娘的恩怨我且不说,但是你那丫头就该好好管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都要心里明白,要不然,以后你带着出去,她说的话做的事,都要由你这个做小姐的承当,还有,今天是老太君的寿宴,来的人都是冲着老太君的面子,你这时候同客人起冲突,你可想过老太君的心情?若是客人起了怨忿,出去说老太君不好的话,那你可就是害了老太君。”
    碧玉小姐叫窦氏说的一脸发白,低头告退,对于窦夫人的处置再无一丝异议。
    别人的家事,小淘自然不会掺和,只是在一旁冷眼看着,那窦氏的手段了得啊,最后同碧玉小姐说的话,虽说严历,但处处都透着我是为你好的意思,手段玲珑的很。
    等把小宝哥安置好,窦氏因为前面又来了官家女眷,就告辞了,小淘吩咐了那杏儿几句,又道谢了一方,还塞了一方锦帕给那杏儿,托她细心照看小宝哥,然后又问了刚才带路的使女,找到钱可素和王青宁。
    那王青宁神情仍有些闷闷的,钱可素在一旁劝慰,见到季小淘进来,点了点头。
    钱可素本就是懦弱做不得主的性子,嫁了人后,家里一切事都是由那于天德说了算,好在,听说于夫德待她还不错,再说这门亲事是由侯家牵的线,因此虽说现在钱家也没人了,那于家倒是也没有太怠慢,只是,婆婆仇氏厉害的紧,拿捏着钱可素,那钱可素在婆婆面前大气也不敢喘一口。
    季小淘看着钱可素,也感到世事无常,当初两人差点就成了姐妹,若不是侯家出事,钱家悔婚,如今什么情形还真不好说。
    同两人打了招呼,季小淘坐下,问了王青宁的近况,又将自己落脚的地址说给了王青宁,对于王青宁,小淘最开始是没什么好感的,可自王家出事后,小淘照顾着王青宁,虽说仍谈不上知心,但也算能说得上话的人。在加上临行时大嫂的托咐,小淘倒是觉得有那么点责任。便邀王青宁时常走动,若有什么需要,也好帮衬。
    正说间,外面的下人管事,忙成一团,季小淘好奇,唤了一个下人来问,得知是秦王到了。
    老太君寿辰,秦王驾临,那对侯家可是很大的殊荣,大爷和二爷带着一家子亲自到门口迎接。
    季小淘和钱可素都不是喜欢凑热闹的人,但王青宁毕竟岁数要小些,性子还有些脱跳,这会儿也一扫之前的郁闷,拉着钱可素,唤着小淘一起出去看看。
    随着人流到了前面花园,就看到大爷二爷还有一般子侯家子孙簇拥着李世民走在最前头,老太君也拄着拐仗出迎,那李世民身后还跟着八人两队,十六个侍卫,俱是铠四鲜亮,很有铁骨铮铮之感,刚从战场上下来,周身还透着杀气,周围人不由自主的都退后向步。
    各人互相见礼一翻,进大厅落坐,那十六个侍卫,分成两边站在厅外,精气神十足,看傻了一帮子媳妇子,丫头使女的眼。
    王青宁远远的站着,看着那秦王的身影落入大厅,两眼突然清亮起来,抿着唇,自言自语的道:“若是能嫁给他,那爹爹的大仇或可得报。”
    季小淘在一旁听着,他?谁啊,待看到王青宁的目光一直没离开过那李二同学,突然起了一种十分诡异的感觉,李二和王青宁?这要走的路还长着呢。
    “你怎么肯定?”季小淘问道,她觉得自己这个问题真是傻透了,李二扫平刘武周,那是必然的呀,只是她有些好奇,王青宁这小姑娘怎么就看透了。
    “刘贼子占着马邑,北面就是东突厥,他要想扩张,只有西南的太原,而太原可是李家的后院,李家怎能不防,所以,李家同刘贼子这一战无可避免。爹爹的分就落在这李家身上。”王青宁此刻眼中一片坚定。嫡宗老太君寿宴的一个偶然,王青宁就找到了自己今后要走的路。
    这王青宁也是很有战略目光的,只是对于王青宁下的决定,季小淘一阵无语,她不知该说什么,说不要活在仇恨里,这纯是属于站着说话不腰痛的,或者说是不管你嫁不嫁,李二都要杀了刘武周的,所以没必要贴上李二,李二的后宫也是很难混的,你要去抓自己的幸福。可这时代的幸福是什么,不同的人有不同的定义,也许这时代的人认识里,能进入李二的后宫,那就是一种幸福。
    晚上。
    吃完寿宴,天已经暗了,王青宁同钱可素早早就离开了,季小淘和侯岳也打道回府,侯府的马车不够用,再加上那西直街离侯府的路也不太远,侯岳便笑着同季小淘说:“咱们饭后百步走。”于是侯岳抱着小宝哥,小淘提着灯笼,一家人逛起了大兴的夜市。
    大兴的夜市不过是小淘凑趣的说法,这时侯,战乱刚平,一到夜里,街面上基本没什么人,只是侯府的寿宴刚散,出来的人多,因此街面上显的热闹些,走了一段,人流渐渐的散了,再转进西直街,那更是黑柒柒的看不到一个人。
    小宝哥醒着,紧紧的抱着侯岳的脖子,一家人便加快了脚步。只是这西直街的各屋子,外面的门全都是一模一样的,侯岳他们也是刚住进来,走了好一大段,却是摸不着家门了。
    这时,身后不远的一门屋子开了门,挂了一盏油灯出来,小淘连忙回头一看,是鹅儿,正拿着油灯朝这边张望。
    得,都走过了。又赶紧回转,进了屋,鹅儿关好门。
    “三公子,今天有好几个人来的你,这是他们留下的。”刚进屋,鹅儿就拿出三封信递给侯岳。然后接过小淘手里的小宝哥,带着去哄睡觉。
    “谁找你?什么信啊?”季小淘好奇的在一边问,却看侯同学看完了一封换一封,脸色越来越不好看。
    三封信分别是李三娘的,李二的,居然还有一封是李建成李大的,那信中的意思都是招自己进府,侯同学很郁闷哪,这要么一个人都不来招自己,放自己坐冷板凳,这要来嘛,却一来来三,还都是不能得罪的主,他又没有一分三的本事,这还让人活不。(未完待续,如欲知后事如何,请登陆,章节更多,支持作者,支持正版阅读!)(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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