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是娶回来啊!”袁氏望着他,“只要你别再像从前那样不着调,娘可以替你求她。”
    这几年,袁氏也担心梅泠香的安危,时常催章鸣珂去打听对方是否安好。
    章鸣珂支支吾吾的,从不给准话,很快就把话题转到别处去。
    这孩子他们母子第一次心平气和说起梅泠香。
    且儿子的神情,似乎隐隐含着笑。
    章鸣珂眼睫微敛,藏起眼底笑意,唇线仍绷出肃然的线条:“这倒不必。”
    “嗯?”袁氏看着他,心中生出怪异的疑惑,“什么意思?”
    章鸣珂想等等再告诉袁氏,很怕母亲看出端倪,起身告辞:“儿子有急事要去处理,晚些回来,母亲不必等儿子用膳。”
    他出府时,天还没黑。
    为了避人耳目,他没骑马,而是坐进一辆外饰普通的马车,往梅花巷去。
    半路上,与另一辆马车相对而行,错车时,寒风吹动车帷一角,章鸣珂听见另一辆那车里有人唤:“王爷?”
    章鸣珂侧眸望去,认出是岳香菡,眉心下意识微拧。
    两辆马车都未停,岳香菡还想搭话,撩起车帷唤他:“王爷!”
    车夫略有迟疑,章鸣珂沉声吩咐一句,马车便加快速度驶离。
    岳香菡无法,只得收回视线,坐在车厢内闷闷不乐:“王爷就那么忙么,连说句话的功夫也没有。”
    贴身丫鬟宽慰她:“小姐,您看王爷坐的马车,明显不是平日里那一辆,许是有什么要紧又需保密的差事要办。奴婢瞧着,王爷瞧小姐的眼神,明显与瞧旁人不同。”
    她知道自家小姐喜欢听什么,刻意哄着说,果然哄得岳香菡眉欢眼笑,赏了她十两银子。
    马车停在沈家院门外,章鸣珂进到沈家片刻后。
    隔着院墙,听到梅家院子里的欢声笑语,章鸣珂莞尔一笑,纵身越过去,似鸿雁掠地。
    玉儿看到他落地时身轻如燕的姿态,眼睛睁得圆溜溜的。
    “听说我们玉儿要找宸王叔叔,不知有什么要紧事呀?”章鸣珂神采英拔,缓步朝玉儿走过去。
    他话音刚落,便见玉儿迈开小短腿,小牛一般朝他冲过来。
    “爹爹!”玉儿甜甜的嗓音飘散在小院。
    她声音不大,却将章鸣珂钉在原地。
    章鸣珂被冲过来的玉儿撞得身形微晃,他接住玉儿,眸光朝着廊庑下娉婷的倩影望去:“你都告诉她了?”
    隔着半个庭院,梅泠香也能感受到他此刻情绪的剧烈起伏。
    梅泠香微微点头,鬓边珠钗反射晚霞,流光溢彩。
    章鸣珂凝着她,胸腔内鼓动的狂喜,涌向四肢百骸,扰得他指尖发麻。
    他恨不得将她抱起来,狠狠亲吻她丰艳的唇。
    可终究,他收回视线,敛起眸底涌动的情愫,宽厚的掌心轻轻落在玉儿发顶:“诶!”
    第59章 勇气
    小孩子表达感情的方式,比大人直白许多。
    章鸣珂被玉儿缠着,在那一声声“爹爹”的称呼里,几乎要迷失自己。
    他也终于明白,今日确实是玉儿叫他过来,而不是梅泠香。
    想通其中关节,章鸣珂既欢喜,又失落,他何其希望有一日,梅泠香也会这般直白地让人传话,说她想见他。
    可惜,他只能想想,梅泠香看他的眼神,已从先前的略微心虚躲闪,变得温和平静。
    章鸣珂总觉得,这样的她,有她从前的模样。
    而从前的她,是不喜欢他的,这只怕不是好的转变。
    玉儿玩累了,睡得比平日里早。
    梅泠香在屋里哼着不知名的小曲,曲调舒缓轻柔,哄玉儿睡觉。
    章鸣珂立在廊庑下,听着屋里的曲调,心绪渐渐变得平和。
    在挽回她心意的事上,他切不可急功近利。
    从前的他,实在不是个可以依靠的好夫君,还让她独自颠沛流离,独自承受生玉儿的苦,哪一件都不是他做一件两件弥补的事,便能消弭的。
    总得给她时间,来了解现在的他是怎样的人,让她自己来感受,他是否值得托付。
    金钿从耳房出来第三趟,欲言又止望着他的时候,章鸣珂便知,自己该走了。
    他冲金钿点点头,举步朝夜幕中走去。
    哪知,他的手刚触上院门的门栓,便听身后传来轻快的脚步声,熟悉的声音压得低低唤他:“王爷留步!”
    章鸣珂长指扣在门内横木上,心跳莫名加快了些。
    他回眸时,却是神情如常。
    “梅娘子还有事?”章鸣珂明知不可能,还是忍不住抱着亿万分之一的期待去想,她会开口留下他吗?
    梅泠香走到庭院中央,便驻足环住双臂:“王爷等等,我回屋加件披风。”
    她似乎也不怕章鸣珂会走。
    说完这一句,便回身进屋。
    她轻手轻脚进屋,不多时,再出来,肩头已多了一件绣木樨花襕边的披风。
    朝章鸣珂走来时,她柔软的裙料在披风下翩动,似一只沾染花香的蝶,翅膀悄然在他心头搅起云雨。
    许久之前,他便曾将那裙料推至她腰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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