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好似已经心里有谱了?”

    “不尽然!”她先是一笑,而后摇摇头,“只是聿珏希望赢得会是太子!”

    任勋襄不禁皱眉,“哦?”他还以为她会希望借聿璋之手来除去太子这个心腹大患。

    “太子加诸在我身上的这些苦,我想要一件一件的还回去。”她举杯与他轻扣,再度一饮而尽。

    “由我,亲自动手!”

    *

    聿珏与任勋襄相谈甚欢,他对这外甥女大为激赏不说,甚至当下就决定先拨兵两万,要随聿珏回兰州听候差遣。

    “酒过三巡成故交,果真不假!”聿珏只觉得脑袋与肚腹都暖热着;她意识还算清醒,就是脚步稍嫌虚软些。“不过,总觉得咱最近时常与人对饮,不是与太后、跟家人,如今又是舅舅……”她嫣然一笑,与娜仁其木格紧挽着手,来到下榻的院落外头吹吹凉风。

    “妳最近还真是不知节制!”娜仁其木格带着她落座,聿珏想重系披风,手指却笨拙的不听使唤。“哎,我帮妳!”

    “多谢!”聿珏掩嘴吐着酒气,“忘了说,妳穿咱们汉人的装扮还真合适。”娜仁其木格一袭宽袖的宝蓝锦织,上头的绣花精巧雅致。

    “是画眉姑娘替我挑的,说是什么救了妳的谢礼;妳们家人礼数真多。”

    “妳也知道,礼多人不怪嘛。”

    娜仁其木格抚着头巾,见聿珏有些轻慢的踢去绣鞋,斜倚着身后栏杆,就着几盏明火欣赏院落景致;她醉眼惺忪的,也不知当真看清了没有。

    “聿珏。”

    “外头凉,好舒服……嗯?”她的下颚枕靠着右臂,神情尽是温和轻松,彷佛又恢复成娜仁其木格熟悉的那个聿珏。

    “我是直到今日,才瞧过妳毫不避讳地谈论着那些权谋的事。”

    “嗯,平常就算说了,妳也不在。”

    “妳与那个太子……到底怎么回事?”她再怎么迟钝也听得出来,掩藏在聿珏那蛮不在乎的神情下,是难以言状的深仇大恨。

    聿珏笑容微敛,“太子,就是我大姊;我们是亲姊妹,她长我三岁,咱们一齐长大的,都是我母后亲生……我们两个感情很好,曾经很好。”

    “可把妳害成这样的,也是她?”

    “嗯,她一手造成的。”聿珏重新端坐着,双手交握,“我底下还有三个弟妹,撇开早夭的五弟,如今与太子相争的,是三弟,我还有个四妹;她们两个都是别的妃子所生。我一出生,母后就已经是皇后,我很是得宠,所以后宫嫔妃那些个勾心斗角、你争我夺,我从没瞧见过……或者该说视而不见。”

    “可妳大姊却很清楚?”

    “嗯……许是母后对我的宠爱改变了大姊吧?还是她其实早就打算要将我们这几个对她造成威胁的弟妹全都铲除;我不知道原因,只知道我是她第一个动手的;她要我出使西荻,然后暗中派兵杀了我,我侥幸未死……”接下来的故事,娜仁其木格都清楚了。

    聿珏紧握双手,用力到她以为聿珏的掌心要给她掐出血来。她搭上聿珏,始知她的手抖得厉害。“所以妳现在回来了,就为了要向她报仇?”

    “那是其次,我只想着要赢下这一仗……”

    “不是其次,我看得出来,妳跟妳舅舅说要由妳亲自对太子动手时,妳的眼神是认真的……妳想狠狠地讨回来……她曾加诸在妳身上的一切。”

    聿珏猛然回首,那防备的姿态,就像是给踩着尾巴的猫;她与娜仁其木格僵持了一会儿,紧握的手终究放松。“与其说是想讨回来……或许我更想知道的是,她为何要对我如此心狠;真的只是因为母后宠我么?”

    她摊平聿珏温热的指掌,与之十指交扣。“我能明白妳的心情……可我也不愿看妳为了仇恨而迷失自己;与妳相处这三年我几乎没听妳讲过这些,我眼中的阿碧很是温柔和善,而非冷酷无情的。”

    聿珏自嘲的笑了,“那三年里,我最常念到的是湘君!”

    “是呀!妳的湘君!”她也笑了,瞧着聿珏红艳艳的侧脸,她忽地平静下来,而先前留在聿珏眼中的愤怒,很快被宛如春水般的温柔所取代。“妳……真的很爱她。”

    “嗯。”聿珏向后倚着栏杆,闭上眼,“过了这么些日,她应该到了吧?”

    “妳们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就是……从主仆变成爱侣。”从都庆府回兰州的这路上,聿珏讲了许多以前在宫中的往事,独缺这段重要的过往。

    她陡然睁开双眼,“妳想听?”

    “我想听!妳怎么一脸讶异?”

    “不是……我以为妳瞧不惯。”聿珏咬着唇,开口时显得有些迟疑。“就……女人之间的情爱。”

    “我是不理解。”娜仁其木格坦然道,“可我是也亲眼瞧见了她对妳的照顾,妳们之间的亲近、心有灵犀,我都看在眼里……可我还是不明白!”

    “就像妳与阿日善那样,不明白么?”聿珏试探性地说,她为之一窒,一副想承认却又不甚情愿的样子。“如果妳真的想听,我可以慢慢告诉妳。”

    她低头,望见了她们交迭在一起的银手环,末了,她启唇轻道:“嗯,我想听……想听妳说。”

    第177章 176 机关智取惊心魄

    就如同出外找寻聿珏一样,湘君从兰州回热河亦是快马加鞭,一路沿官道而行,等到抵达畅春山庄时,麾下的一干部将简直如获大赦。

    “谢天谢地!大人您总算平安回来了!”善于易容、扮相的长水校尉赵含露差点没当面撒出两泡女儿泪,湘君勾唇,不客气地以刀柄顶她一记。

    “哭什么!妳得了我与圣上明令,不必担心有人给妳安个什么欺君之罪!”与当年知更、画眉巧扮聿珏可是天差地别。

    “话是这么说……”毕竟假的真不了!赵含露有苦难言,连忙跟在湘君后头,“可是您不知道,那些朝臣看我隐于帘后,说起话来越发肆无忌惮……属下担心给他们瞧出破绽,或将给圣上,乃至于您惹来麻烦。”

    “怕什么?我不在时,妳就是蔺湘君!”湘君扯下披风,在李梅与赵含露的服侍下换上禁军统领的冠翎、紫服。“话说回来……圣上接到小梅子的来信后,有什么反应?”

    那是前日才到的飞鸽传书,“圣上很是欢喜,直说松了一口气!”

    “那就好!”

    “倒是……自从太子与魏王正面开战之后,圣上镇日郁郁寡欢。”赵含露双手奉上柳叶刀,“似乎洛阳与京城陷入战火,令他备感忧伤。”

    还能说什么?这就是自食恶果。湘君撇嘴,不好当面说出感想,只得淡道:“□□,引无数英雄竞折腰;太子与魏王姊弟俩各怀鬼胎,也不是圣上能控制的。”她接下柳叶刀,领着亲信走向外廷。“这段时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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