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撒娇道:“瑶瑶,妈妈抱一下嘛。”

    夏瑶跟陈木兰抱了一下,脸上泛起淡淡粉红,倒不是因为害羞,是因为自己妈妈那一脸哄小孩的神情。

    “我去帮帮她。”说完往后备箱走。

    可能因为她打小就安静,所以导致母亲从小到大乐此不疲的乐趣之一就是——逗她。

    夏理上前接过两个行李箱,推了一个给陈木兰。加上后座拖出来的行李箱,一共四个。夏瑶宋新词各推一个。

    传达室的大爷开门:“夏主任,闺女回来了。”

    “嗯,刚到。”

    夏理是教务处主任兼政治老师,陈木兰是语文老师,兼一个毕业班的班主任。

    夏瑶打招呼:“爷爷好。”

    大爷:“瑶瑶越长越漂亮啦,老校长一直念着你回来呢。”

    夏瑶的爷爷以前是这所学校的校长。

    从阳川到渡河,开了四个多小时,现在都快一点了。

    宋新词一路在道歉,让老人家等着。

    “没事。”陈木兰说:“都是瑶瑶的错。”

    夏瑶点点头,表示赞同:“都是我的错。”

    夏瑶家在五楼,501,三室一厅,一厨两卫。

    本来夏瑶的爷爷也有分房的,但是奶奶喜欢花草,就没有要分房,在沿着河岸走十几分钟的地方,修了座院子。

    没有电梯,将行李箱拖上去,除了夏理,剩下三个人累得呼呼喘气。推开门,宋新词又有点慌。

    两位老人家站在门口。

    夏瑶在最前面,笑着喊道:“爷爷,奶奶。”

    宋新词跟在后面:“爷爷奶奶好。”

    夏瑶的爷爷全名夏甫白,出自两位唐朝著名诗人的名字——杜甫、李白。生于一九三四年,在美国留过学,本是遥远的北方人,因为在北方某所中学当副校长时放心不下学生,跟着下乡到了这里。又因为教物理和英语,加上一些任性的言论,曾坐过几年牢。

    夏瑶的奶奶全名单君如,生于一九四一年,原是渡河最有钱的富商的女儿。因为一些历史原因,变得穷困潦倒。

    两人因为坚持自己的理想,不愿意将就,迟迟没有步入婚姻。他们相遇在彼此最艰难的时候,步步靠近,再到相识相知相守。

    夏理出生的时候,夏甫白都三十好几了。

    夏瑶的名字就是夏甫白取的。

    瑶——美玉也。

    寄予了全家人对她的祝福,希望她长大以后——品格高洁,光明磊落。

    作者有话要说:

    第51章 第五十一章

    两位老人家满头白发,身材清瘦。单君如穿着件绣花羊毛衫,夏甫白装着件深灰色中山装,皱纹都因为和蔼可亲的笑容变得柔和起来。一种不咄咄逼人的锐利,衬出风骨,发自内心的平静,证明他们曾优雅地老去。

    单君如在一边慈祥的笑着,夏甫白摸摸山羊胡说:“欢迎,欢迎。”

    进屋换鞋,将行李箱推到夏瑶房间,洗手入座。

    大蒜肚条、宫保鸡丁、糖醋里脊、清蒸鲈鱼、排骨汤……一大桌子的菜。

    开始简单闲话了几句家常,夏甫白问儿媳:“烈士墓那事,你真的想好了?”

    陈木兰看向窗外:“这是他们最好的归宿。”

    夏甫白摸摸胡子:“埋骨何须桑梓地,人生无处不青山,好。瑶瑶她爸去把药酒给我拿来。”

    “好。”夏理放下筷子,起身:“我今下午没课,陪你喝两杯。”

    这事夏瑶跟宋新词提过一点。渡河靠近江边,加上地势较低,每隔几年就会发一次洪水,最严重的一次是一九八七年。渡河虽然在阳川辖区内,但其实离凝州更近一些,省一级总指挥紧急调动凝州的部队和医生到渡河抗洪抢险,她外公是第一批到前线的战士,在看到一家四口被洪水冲走时,身为营长的外公,以身作则,第一个跳了下去,最后救回来两个小孩,再也没睁开眼睛。她外婆是市人民医院的医生,在救治伤患期间感染霍乱,没有及时得到医治,倒在了岗位上。

    陈木兰本是凝州人,在遥远的江南地区念完大学。原本她的人生跟渡河不会有任何交际,甚至不会知道在山的那边有个叫渡河的小县城。这是她父母最后踏过的地方,他们在此捍卫了自己的崇高理想。因为举目无亲,因为对父母的眷念,因为为父母骄傲,她选择了留在这里,留在父母牺牲的地方。

    在学校的时候,夏甫白跟单君如夫妇十分照顾陈木兰,时不时拉到家里去吃饭。夏理原本是教育局的公务员,清明节回渡河扫墓的时候,陈木兰老师正带着她的学生在看桃花。

    单君如喜欢花草树木,夏甫白包了一座山,夫妻俩栽了满山的桃树。夏甫白的先辈们不在这边,单家以前在本地颇有名望,有座单家祠堂。夏理祭完祖之后,在夏甫白的授意下去帮陈木兰老师看学生。

    于是,他们的故事就从桃林开始了。

    夏甫白因为单君如想过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生活,再也没有回北方。

    夏理因为陈木兰对父母的执念,从阳川教育局辞职,回来当了教书匠。

    他们家恐怕是渡河这座小县城,最有故事的家庭了。

    吃完饭,夏理要睡午觉,陈木兰有课,夏甫白便提议带宋新词去小院子转转。

    一路上都有人跟夏甫白夫妇打招呼,年轻小一点的叫声老校长,年纪差不多的都叫单君如一声小姐。

    怕是年少落下的,改不过来了。

    年轻人在外读书的读书,赚钱的赚钱,不逢年过节的,街上一个三十岁以下的青年人都难以见到。

    小巷深处有奶奶坐在门口纳鞋底,小卖部前有爷爷在串糖葫芦,等着放学的孩子们经过嘴馋呢。

    经过一家书店,宋新词拍拍夏瑶的胳膊:“哇,还有娱乐周刊。”摆在外面架子上的杂志,封面赫然是一个鲜肉流量明星,标题——从土帅到潮流引领者,这些年,xxx都经历了什么?

    夏瑶笑:“你不能因为一座县城看起来太质朴,就盲目判断它与社会脱节呀。”说着也拍拍宋新词的胳膊,指了指斜对面的二楼,“网吧,游戏厅。”

    宋新词一脸赞叹:“可以嘛,适合养老。”

    “可惜呀。”夏瑶说,“它的地理位置不好,这几年政府一直在规划迁址,我外公外婆的烈士陵园就是第一期工程。”

    宋新词捏捏夏瑶的手,由衷赞道:“外公外婆真伟大。”

    穿过几条街,沿着拱桥东岸出了县城,再走十几分钟,就到了夏瑶爷爷奶奶的小院子。

    一条乡村马路分出一条石板路,台阶上去一百多梯,小院子就在那台阶尽头,半山腰中。

    白墙黑瓦篱笆,花草石板葡萄架。

    宋新词:“好漂亮的地方。”

    从院门外看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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