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画面中的男子捂着胸口栽倒在地,手中的坛子碎落,在地上留下一滩血迹。一旁书案上呼呼大睡的肥胖猫儿被惊醒,尾巴将一片蜡烛扫翻,几个滚落在地;猫儿汗毛竖起,一个激灵踩着桌角跳下桌案,猫爪沾着地面的血液,呲溜一下窜上了房梁;本就一腿略低的书案因猫儿的动作晃悠了几下,使放在桌案边缘的另一个坛子滑下,好巧不巧地砸到了那男子的头顶。之后,一切便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一把斧头砍开,两个五大三粗的家丁惊愕地看着房内的景象:两滩聚在一起的干涸血潭,一只飞速钻出的胖猫,一个半成的血图,一个头破血流的身影,以及满地坛子的碎片。

    “桌角不稳,桌边有擦痕;若洗去血迹细看,应当不难在地面发现坛子砸下时所留下的痕迹;至于那胖猫,我确认过了,它的指缝里的确还有着残留的血迹。”一抖衣袖,半空的画面瞬间散去,“当然,舅舅若是能够开棺验尸,说不定还可以寻到丁驸马身上自己刀割放血时所留下的伤口。”

    许久的沉默。

    “那洒扫丫鬟听到的……”

    “或许就是第二个装着丁驸马自己的血液的坛子落地的声音。”

    “那贴身侍女失踪……”

    “只是巧合,她的失踪应当与丁驸马的死亡无关。她当时或许是为驸马寻火棱去了,在听闻丁驸马的死讯后,觉得这是火神的惩戒,害怕殃及自己,这才恐惧地不敢回府,躲在了燚教徒聚集地附近,却又倒霉地吸入了火种,成为了第二个案件的意外牺牲品。”

    “不对啊,丁云身为大将军独子,又是二公主驸马,为何会去信仰燚教?”秦烁揉着额头,百思不得其解。

    “疾病,燚教徒相信火神可以驱走一切疾病。”她喝茶润了润口,继续道,“那从边城而来的婢女,应当本身便是个燚教信徒。碰巧丁驸马身体状况久久不见好转,而这心疾使他能文不能武,乃他身为将军之子的耻辱;那婢女或是说漏了嘴,又或是为了自己在府里的地位而特意为之,将燚教的火神向丁云大肆传教一番,丁云也就似信非信地死马当活马医了。殊不知,这番决定不但疏离了他与二皇姐的关系,还葬送了他自己的性命。”

    “身为驸马却信仰燚教,这本就是见不得人的,这就是为何他会显得偷偷摸摸,凡是都开始瞒着二皇姐;他自己最初也只是抱着种将信将疑的态度,随着那婢女去了趟燚教徒集会地,得了个火棱,却并未太放在心上,这也就是他为何会在婚宴时不小心弄丢了不应离身的火棱,却并未显得很是急迫与恐惧。至于之后,他会进行祭祀赎罪,可能也只是抱着种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去做的吧,殊不知那祭祀便成了自己生命的终结……”

    “竟是如此……”

    四人低头看着自己的茶杯,久久不能言。

    “那……之后的案件呢?又是何人所为?如此大肆收割他人性命,又是何意?”秦烁摇了摇头,将方才的真相所带来的感叹从脑海中驱逐出境。

    “或许是极度狂热的燚教徒的报复行为?觉得焱国的灭亡是信徒们的不忠所致,无法忍受新统治者下那些背叛了的人,即使他自己也是表面上已经选择妥协背叛了的人之一。”将手中的茶杯转了个方向,“丁驸马的案件传遍大街小巷,此种五感上的冲击或许激发了他藏在内心深处的报复情绪,于是,他便行动了,从献上那些不忠的安国信徒开始。”

    “如此说,从犯案时间与机会来说,那凶手定当是在那些去过燚教徒聚集地的祁国人里了?”宁源道。

    “没错,”贺昆槿看向卫康,“我那日所说的,让你去綏王府寻的人,可是寻到了?”

    卫康点了点头,面上却没有丝毫的开心,“寻是寻到了,但正如殿下所料,衣服在,人在,可人却是早已死了的。”

    “嗯……果真……”低垂的眼睑,看不清其中的情绪,“但也并非没有意义,”看向秦烁,“还望舅舅帮我一个忙,让那卫康在綏王府寻到的已死家丁诈尸一回。放个消息出去,就说奄奄一息的他被搜查现场的大理寺官员所救,现下昏迷不醒,正在大理寺的保护下养伤。这几日便加强一下大理寺的守卫,不出意料,这两日的夜里,我们便可以等来想要的人。”

    贺昆槿从秦烁的桌案上寻来纸和笔,飞快地写下一个字条,晾干,折起。她伸手将字条递给了卫康,却又犹豫了一下,转身递给了宁源,“还是阿源你送去吧,亲自送到佘湛本人的手里,以雪公子的样貌。切记,定要嘱咐他,不得让他人知晓,包括他的亲信。”

    “明白。”接过字条,点了点头。

    “如此,这几夜便得辛苦大家了。”

    。。。

    牢房里。

    柳雁雪一手撑着下巴,一手揉弄着怀里熟睡的雪吉。看着雪吉那甜甜的睡颜,她的嘴角不由自主地翘起。雪吉翻了个身,揉了揉眼睛,睿智的目光看着柳雁雪,毫不客气地伸着懒腰,打起了哈欠。

    “终于睡醒了?”一行冰字出现在雪吉手臂的毫毛上。

    雪吉对着那字翻了个白眼,吱吱叫了两声。旁人不知,柳雁雪却是清楚地在心里听到了贺昆槿的声音,“我没睡,睡的是雪吉。”

    “那青儿此时将雪吉唤醒,可是因为事情办完了?”又是一行字。

    “已经撒下了网,就等鱼儿上钩了。本是没有这个必要,但为了更好地证明给那佘湛看,也只能兴师动众一回了。”在柳雁雪的怀里蹭了蹭,“雁儿以后在人前还是叫我阿槿吧。”

    “这还用你说?我自是晓得的。”新的一行字似乎带上了一种极冷的寒气,冻得雪吉吱吱呀呀地跳起。

    “噗!”阴森的牢房里无由响起的笑声,让不远处的狱卒一个寒颤,他颤颤巍巍地向着柳雁雪所在的方向望去,好在一切正常,那笑声只是王妃在逗猴儿而已,他松了口气。

    作者有话要说:

    开始解密了。

    第32章 捕鱼

    夜已深,守夜的侍卫们抱剑靠在门边,不停地打着盹。一个黑影划过夜空,一片看不清颜色的粉末被侍卫们吸入。侍卫不约而同地晃了晃身子,接二连三栽倒在地,鼾声四伏。黑影矫健地从房顶跳下,左瞧右瞧,谨慎地手握刀柄溜入了房间。

    偌大的房间内灯火未燃,漆黑一片。那黑影踮着脚尖,摸索地绕过一切,寻到了床边。床上是一团卷成条的被褥,微微隆起的弧度暗示着被子里躺着人。黑影轻轻地一手拔刀出鞘,一手抓住被角,内心暗数三声,掀开,挥刀。

    四下陡然亮起的耀眼烛火让他反射性地闭上了双眼,待再次睁开时,见到的却是被子下那被卷成一团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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