咎已是我东桤之敌!不需对这等奸人留情,只管格杀勿论!凡取这逆贼性命者,赏黄金万两,官晋三级!”

    东方咎趁他说话间,略分去了兵士们的注意力,施轻功腾空而起,直奔出殿外。来至永乾殿外的广场上。却也扯动了伤口,不得不落下来,背靠住殿前一尊石狮,大口的喘着气。

    而殿外早已布满了兵将,还有从前殿赶来的大臣们。那些侍卫又围拢上来,对着咎狠下杀手。

    咎咬牙忍住剧痛,杀退了一层又一层围上来的人。慢慢的,血已经浸透全身,面上汗珠滚滚,唇间泛白,已是筋疲力尽。

    孙长权也自殿中出来,快步跑下台阶,来至众大臣围聚的地方。那里正议论纷纷,皆惊于这血腥的场面。毕竟东桤多年太平,从未见这等宫廷血变。而东方咎素来和顺,众大臣眼中,他不过是一个被远送出去的孩子而已。无人相信他会有如孙长权所说的那般劣迹。

    “孙大人,会不会是所传有误啊?这齐王世子,怎么会是弑君的凶手呢?”右丞相王其勋刚从皇帝驾崩的消息中缓过神来,不禁开口相问。

    “王大人,这还不明白么?那东方咎因为记恨皇上刑拘其入天牢,见哲太子亡故,生了反意,趁皇上龙体虚弱,大胆弑君!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孙长权心下不耐烦,也略有慌意,还是勉强解释。

    “可是——”王丞相向来敦厚,他虽知皇室近来多变故,却不愿相信会有这等事情出现。

    “王相,难道你想袒护逆贼么?”孙长权反守为攻,精于此道。

    “非也。”王其勋不似窦兴荣那般口拙,“只是皇上已然驾崩,齐王辞世,哲太子的灵柩尚停于久阳殿后,再杀世子,我国以何为继?”此言直中孙长权心思,直逼得他面露惊慌。

    “即便如此,也不容一个逆天而行的贼人为君!想我东桤泱泱大国,难道找不出一个能够统领天下之人?!”

    众人闻言大乱,依孙长权而言,莫异于改朝换代。这在东桤百年基业里,可是从未有过的事情,纷纷摇头以对。孙长权不想此言引出这般局面,惶恐间,只觉冷汗直冒。

    而那边咎在重重围攻之下已经渐渐不支,眼前影像错乱,血汗满面。而窦兴荣却被袁崇海缠得脱不了身,眼看着东方咎便有性命之忧!

    “住手!”突然,一声娇叱传来,“全都给我住手!”

    正对着咎轮番而上的众兵将闻言一惊,都停了手,纷纷转头去看。

    东桤国长公主东方琳琅,凛然立在永乾殿外,一身典雅衣裙,满面凌厉之色。

    瞬间,殿前广场上一片静默,兵士们都停了手,连议论纷纷的大臣们都停住,所有人望着长公主,静等下文。虽然长公主随皇后长年深居后宫,从不过问国事,但是在现在这般局势下,相对于孙长权和袁崇海,长公主才是更能代表皇家意志的人。

    东方琳琅左右扫视一圈,目光走过拄着长剑支撑着身体的咎,最后落在孙长权身上。神色严肃,看得孙长权一个激灵。

    竟然忘了东方家还有这样一个长公主,即便杀了东方咎,这东桤,也决然轮不到孙长权来做主。

    “孙大人,你意欲何为?”长公主语气平淡,却是凛然不容违逆的态度。

    “长公主,难道你尚不知情么?逆贼东方咎杀父弑君——”

    “住口!!”东方琳琅一声断喝,孙长权下意识闭了嘴。他在东方家的人面前,并无胆量放肆。

    “方才我就在永乾殿,父皇与皇叔并非世子所害,这都是本宫亲眼所见,孙大人何处听来那些佞词?”

    “这——”孙长权一时语塞。

    众人听见此说,都表现出原来如此的表情,脸上俱是宽怀。唯孙长权面如土色。

    “父皇驾崩,皇叔一并故去,我东方皇朝只余世子一条血脉。二位大人在此对世子痛下杀手,是打算绝我东方一门香火?”东方琳琅口气含怒,话里半分余地不留。

    孙长权眼珠飞快的转来转去,脑中思考着对策。

    “我看倒是孙大人心怀叵测,莫不是有何不可告人之处吧?”

    此言一出,孙长权冷汗直下,诸大臣纷纷看着他摇头,很是不满,而东方琳琅却并未将他看重。

    慢慢踱下台阶,一步一步靠近殿前的东方咎。所过之处,兵将们垂手低头,纷纷退让。对皇室的恭顺,多年早已成了习惯。

    咎已然到了极限,强撑身体看着皇姊走近,一双温柔的玉手轻扶她的胳膊,知道东方琳琅是护她的了,手一松,便软瘫下去。东方琳琅伸手接在怀里,顺势跪坐在地上,

    “咎儿,咎儿!醒来,现在不是你软弱的时候,还等你去发号施令,君临天下呢。”

    “皇姊……”东方咎抬头望向长公主,双目含了泪,面上尽是委屈的神色,仿佛遭人欺凌后终于寻到了依靠。

    东方琳琅一手托扶着咎,另一只手慢慢举起,赫然是东方平随身带的,代表东桤皇帝的玉牌,众人见令纷纷跪倒。

    “今有东方咎承袭东桤王位,通令四海,百官俯首。”东方琳琅说完,施力扶咎站起,自身也跪下去。

    “新皇万岁!”

    王丞相面露喜意,带头跪倒,在场其余人见状无不下拜,山呼齐贺。

    咎伫立于当中,望着宏大气派的东桤王宫,看看周围拜服于她脚下的人,犹觉似梦中一般。

    早上,她尚在天牢为囚;

    前刻,她在团团混战中几乎保不住性命;

    眼下,却已经做了东桤的新君。

    而身后的永乾殿里,那三个带给东桤几十年太平兴盛的人已经作古,这一国未来,兴亡与否,竟真要靠自己了……

    有了长公主力主,无人再敢有异议。东方咎顺顺当当的成为了东桤国第十七代君王。东桤虽遇帝崩王殒之变,却因为多年来东方平的统御有度,并未见乱象,皇宫内外,朝堂上下,皆是一派井然。

    东方咎的登基大典,因为国孝家孝两重丧事在身,并未穿起那象征帝王权势的金黄衮龙袍,而是一袭玄黑锈金的薄裘。平天冠和无忧履皆由御衣坊连夜赶制,在东方琳琅亲自过问下,咎登基的大小事务都早已妥妥帖帖打点完备。

    前夜。

    宫里原来的内侍太监和长公主宣来给咎疗伤的御医们已经战战兢兢的跟随咎好几天了,却都没得着机会近前一步。齐王府的林总管和太监小路子匆忙被召进宫,连夜按照咎惯常的心思准备新皇寝宫,也未得咎任何示下,只得按照平日里的旧规矩来。

    而咎自己,这几日沉默不语,喜怒不见于色,此刻却坐在永乾殿一侧的一把沉香雕龙椅上出神。

    时辰早过了酉时,天色逐渐暗淡下来,大殿里空阔寂然,几只粗大的龙烛被几阵夜风吹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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