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派虚言。”灵鸷毫不领情,“不甘心失了你那一半元灵?我不杀你已是宽宥。”

    时雨无可狡辩,索xing垂首低眉,不再言语。

    绒绒幽幽道:“实不相瞒,纵使逃得一时,我们也不知该往何处去。上无飞升之途,下无家园故土,反正都是混迹人间,去哪都是一样的。”

    “你既是上界灵兽所化,为何回不了昆仑墟?”

    绒绒把玩着衣带,随口道:“反正就是回不去了。”

    她看似漫不经心,可神情语气中掩不去黯然,显然不愿多提旧事。灵鸷无意追根究底。如今游dàng于世间的灵兽多是旧主已去往归墟,她想必也如此。

    “他呢,一个灵魅也回不了化形之地?”灵鸷斜睨着时雨,不无嘲弄。

    他并无一眼识破万物真形的本领,不过白乌人对于元灵有本能的感知。跳出六道者,造化经营天地曰“神”,凡躯修行得道乃“仙”,万物化形为“妖”,乖张非常为“怪”,xing灵所聚为“精”、“魅”,神之堕迷为“魔”……其元灵之态大相庭径。

    绒绒并非天神,却有至纯之元灵,应是天界灵兽无疑。而时雨,无前世原形,看似灵魅却远比灵魅强大。灵鸷摄了他一半元灵依然捉摸不透他的底细,始终不曾掉以轻心。

    “时雨不敢欺瞒主人。我觉醒于深山无名寒潭之畔,此前似在蒙昧中困了许久。主人说我并非灵魅,可我也不知自己是何物。”时雨一番话说得委委屈屈。

    “这是真的,他没有骗你。我在玄陇山下遇到他时,他已在山中游dàng了数百年,跟个傻子似的,除了会变出各种幻境逗自己玩,什么都不知道。我起初还以为他是只蜃精呢!”绒绒假装没看到时雨瞪她,嘻嘻一笑,眨眼间变作了紫貂的模样跃至灵鸷臂膀,又敏捷之至地绕到他另一侧肩上,在他颈侧嗅来嗅去。

    灵鸷扭头看她,只见她周身银紫,尾毛蓬松,独独两耳雪白,圆溜溜的眼睛极为伶俐。他曾说过自己不喜欢毛绒绒的畜生,族人曾有过的灵宠也大多为凶猛战兽,可如今见了绒绒的真形,任他再心如铁石,也难以生出杀念来。

    他指尖轻轻蹭过绒绒耳上的细软白毛,面上并无表情,语气已和缓了不少,“果真是个毛绒儿。”

    说话间,绒绒已从他身上溜下,摇身又变回了垂鬟少女,她脸色有些异样,背着手说:“你刚才叫我什么?”

    灵鸷丝毫不慌,“毛绒儿,如何?”

    绒绒自是不敢如何,讪讪一笑,“甚好……只是许久没有人这样叫我了。”

    “你二人到底谁是这酒肆的主人?”灵鸷的心思很快又重新回正题之上。话是问向两人的,眼神却冷冷停留在时雨身上。

    时雨心如槁灰,自己没能身为女体已失了先机,偏连个毛茸茸可哄人欢喜的兽型也无,活该遭人嫌弃。他苦笑道:“主人看我可像龟公假母之流?”

    “什么龟?我再问你,你们用酒迷倒我意yu何为?”

    本以为已逃过此劫的绒绒打了个寒颤,心虚地看向时雨。时雨也糊涂了。意yu何为?这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事?

    “主人风华绝lun,修为精湛……”

    “休要废话!”灵鸷喝道:“为何要将我脱了衣裳,这是什么yin邪的招术?”

    “不是我干的……是绒绒想要与你双修。”时雨也顾不上替绒绒遮丑了,一边说着,一边想要把缩在他身后的绒绒揪出来。

    “双修?”

    “主人难道从未听闻过yin阳双修之道?”

    不须灵鸷回答,时雨已从他神色中看出,他是当真不知。看来白乌人不谙此道,此外,这也证明了绒绒从铃铛推断出他年岁尚轻一事不假。

    “怎么修?”灵鸷冷冷问道。

    这下轮到时雨抖了抖,别扭地为自己喊冤:“我也未曾修过。主人为何不去问绒绒!”

    明明绒绒已承认是她自己色迷心窍瞧上了灵鸷,可不知为何,灵鸷总是认定一切歹du主意都有时雨在其背后主导。时雨身在混乱污浊的鬼市之中数百年,有人恼他,有人怕他,可从未有人将他与那些下流的勾当想到一处。

    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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