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以为是孔子故意记史家笔误以显矜慎,而是直指孔子治经时不会给后人留下“断烂经书”,这些应当是后世流传间遗漏了。

    当年王安石贬《春秋》,将《春秋经》剔出科考之列,还讽刺其为“断烂朝报”,这位老大人就直接拿来嘲讽那些觉得《春秋》中错误是孔子故意留着不改的说法,够刚的啊。

    宋时直接笑出声来,还招来二哥一问:“好好儿地看着书,笑什么呢?又想谁了?”

    咳,他穿过来这么多年,连郭德纲长什么样儿都不记得了,还能想谁想笑了呢。

    宋时心里感概着光yin易过,还要给哥哥们来个官方解释:“我刚看完主考张次辅这本《春秋》,见其题中之意是将经传皆作史书看,不苛求一名一字的词意褒贬,与我所学正自相合,这回考试应该容易作出他喜欢的文章,故而笑了一声。”

    他哥哥当年看过他捎回家的功课,分明记着桓家教的是“一字褒贬”“字字安排”的说法,而今日宋时又说他治经之法略近于张次辅……

    小弟定然不会说谎,难道是桓凌在福建教他的?

    桓凌再回这座院子里,宋家兄弟二人待他的态度又客气了几分,甚至还让弟弟亲自给师兄兼房师倒茶斟酒。

    桓凌受宠次数渐多,倒是不大惊了,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兄长们莫不是白天带着时官儿出门,遇见可喜之事了?”

    出门是没工夫出门的,这不是看你教我们弟弟教的好,答谢一下么。宋二哥直率地说:“今天时官儿看了看书,说是这位次辅之说正与桓贤弟你教的相合,他这回不管能不能考好,我们都得先谢你这些年用心教他。”

    桓凌微微皱眉,连酒都不饮了,先跟两位兄长澄清事实:“这些年我们在福建研习经籍时,不是我教师弟什么,是他教我的更多!”

    譬如以文字训诂与物名考证法证明经书原义,譬如做春秋年表以勘经传正误,譬如天理人yu之辨的新解释……

    宋家兄弟当面见识到了宋时之前想说而没说出口的那句话。桓凌夸起他来,竟比他的亲兄长更用心、更诚挚、更滔滔不绝,听得两个做哥哥的都有些自愧不如,无意间也忽视了他失口叫出的一两声“时官儿”。

    这个桓凌跟他弟弟从小同吃同住,两人间的跟桓家那些人毕竟不同,他们倒不好为了他家人之恶太过迁怒了。

    要不父亲在福建那边遇着他不久就忘了退婚之事,又把他当好人了呢。

    宋氏兄弟把幼弟托付给桓老师,自家兄弟在西间点灯复习,一面议论着自家的事,一面议论着桓家的事。而过厅对面的暖阁里,桓老师也在指着他们教训宋时:“两位兄长如今是把中试的希望都押在你身上了,你为了他们也得在屋里苦学几日,别急着出门会友。等考试成绩出来,再要去哪里不成?就是你想去shè弓踏弩社、齐云社等地玩,我也陪你去。”

    宋时通情达理地说:“师兄放心,哪怕是到殿试之前都不出门我也忍得。”

    他虽然是个解元,可解元也不是免死金牌,当初唐伯虎还是解元呢,不是也卷入科场作弊案被剥夺功名了么?

    他一个北直隶人考了福建举子本就招摇,又是当今皇长子妃的前未婚夫,身上的仇恨肯定又多又瓷实,出门随便说句话就是给人递把柄啊!所以他也根本没想过出去惹事,平常宅家复习,只要考试那三天每天两点一线、早出晚归,低调地忍过这段日子就好。

    这就是人红的代价啊!

    他的好心态保持到了二月初九考试当天,拿到卷子之后,顿时又上了个台阶——第一道四书题是中庸第一章 “喜怒哀乐之未发”。

    他主持讲学会时,正好有学生问过如何在“喜怒哀乐之未发”时察自己心中生出的人yu,以持敬修心,克守天理。大会之后,他就把会上学生不懂得多的题目都拿去做了模拟题,师兄还帮他修改润色过。

    这回考试开门就撞题,不光是能省许多写文的功夫,更是个难得的开门红,预示他接下来的题目都能顺顺利利地写好!

    宋时满心自信,翻开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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