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桃红蹒跚的回来时吓了一跳,整个屋里已是看不到大福晋的身影了,满满的衣物堆砌的和山一样高,急急呼喊了几声,一阵稀稀落落才从满山衣物中露出一个小小缝隙,郭若罗氏伸出个脑袋满是疑惑的问道。

    “小桃红,你可记得当年皇上赐给小贝勒的那件衣裳我塞哪了?如今我翻遍了柜子怎么没有!”

    看着满眼问号似被压在五指山下的大福晋,小桃红脑袋一阵晕旋:“主子难道不记得了么,那件衣裳您早就给贝勒爷当尿布用了。”

    您当时还说,咳咳,小桃红润了润嗓子,捏着手指尽力模仿当时大福晋的语气:“皇上赐的这衣衫太过功伐,我这孩儿从小这般体弱,今后又怎会骑马射箭当个武夫,既然以后用不着不如现在拿来给他当块尿布使,如此贴身还能沾沾这衣衫上的武气,我儿的这体弱多病说不得还能被这功伐之气压制压制。”

    小桃红说完摊摊手表示这都是您这个大福晋当年的原话,郭若罗氏瞬间有气无力垂头丧气,整个脑袋耷落在衣服堆里毫无生还之力。

    “那你说这衣衫现如今在会是在那里?”由于脸颊埋在衣服堆里,所以声音显得闷闷无力。

    “奴婢以为那衣衫还在小贝勒屋里。”小桃红十分认真的分析,也是渐渐的回忆道:“贝勒爷自幼儿时就喜欢收拾打理也格外喜欢珍藏,尤其对他小时候的物品更是呵护有加不容外人染指。”

    “奴婢想,虽然那衣衫被用作了尿布,但以小贝勒怪异的性格……定是也收藏了起来。”小桃红说到一半突然觉得,这种怪异的性格若是让外人知晓了,还不笑话死贝勒爷,天下间能收藏自己尿布的人可是不多。

    “咦!你这么一说还真是这个理儿,那孩子还真有可能!”不知什么时候,郭若罗氏已经从山高的衣物堆里奋力的爬了出来,已然是恢复了活力,精神奕奕,大手一挥。

    “走!”

    “去哪儿?”小桃红赶紧扶着已经丢了一只鞋子的郭若罗氏,深怕出什么意外,又疑惑不解。

    郭若罗氏抬起脚尖让小桃红伺候着穿上绣花鞋子,满满的生机勃勃,像上足了发条似的精灵,原地转了几圈十分满意,停下脚步稳了稳重心,辨别好方向一股劲的冲了出去。

    “当然是去我儿的屋里瞧瞧去!”

    理所当然又带着抹都抹不去的兴奋之意,小桃红下意识的哆嗦了一下,回首望去,渐行渐远刚刚出来的屋子,此时借着月光烛影,透过敞开心扉的门框,依旧能看到那满屋遍野横尸百里摇摇欲坠的衣物,似承受不住她目光的沉重,轰然倒塌,付之门外溅起一阵灰尘。

    僵硬的回转身子,小桃红傻愣愣的看着尚不可知的还翩翩起舞的主子,一时间心肝哇凉。

    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花……那些衣物要收拾到何时才是个头啊!

    小桃红默默流泪,又猛然想着小贝勒爷的屋子怕是不保也要遭受郭若罗氏的爪牙,唇亡齿寒,捏了捏拳头给自己打气:“誓死保卫家园!”

    雄赳赳气昂昂,她追上大福晋欢快的步伐,十万火急道:“主子,主子,您难道忘了么,管家伯翁已经等您多时了!”

    “您不是要吩咐他关于小贝勒的事情吗?”小桃红很是机警的将小贝勒搬了出来,效果十分显著。

    郭若罗氏虽有些意犹未尽,眼瞅着前面那屋就在眼前,但心已回到正轨,无奈张牙舞爪一番发泄心中的不甘,脚下即刻转弯往大厅方向离去,留下一句嘱咐的话匆匆离去。

    小桃红望着主子离去,拍拍胸脯终于松了口气,恢复了下心情,独自进了贝勒爷的屋子,小心翼翼的翻找起来。

    “砰砰砰!砰砰砰!”

    几声叩门惹来几句不耐烦的吼叫,回应的是蓝容儿无力沙哑的声音。

    “郎中,郎中,求求你救救我家夫君!”

    “砰砰砰!砰砰砰!”

    “郎中,郎中……”

    不耐烦下,屋内亮起油灯,不一会儿“咔嚓咔嚓”几声门板卸了下来,推开木门,一盏希冀的油灯照在蓝容儿面前。

    许是油灯靠的太近,明晃晃的刺着生疼,看不清眼前的人样,蓝容儿只是磕头求救。

    “郎中,求您救救我家夫君,求您一定要救活他,您大慈大悲菩萨心肠,求您救救他!求您救救他!”

    一拜再拜,满身汗水沾湿了泥土,蓬头垢面祈求之色让人怜悯。

    “你可有银子?”

    “未有……”艰难的咬出这两个字,蓝容儿狠狠的叩在地上:“郎中,求您可怜可怜我们吧,求您发发善心,您就救救我家郎君。”她额头磕在黄土之上,“砰砰”作响,一股股殷红的血粘满泥土挂在脸上,一行行清泪满是污浊。

    “没有银子你也来看郎中?滚,要不是看你可怜……”挥了挥拳头留下满腔的鼻音:“打扰老子睡觉,还不快滚,别死在我这门口!”

    “郎中,您行行好,救救我家郎君,您别走,您大慈大悲救救我家郎君,来生我做牛做马报答您的救命之恩!”

    “滚开!你个臭婆娘。”一脚踹开蓝容儿,拍打着裤腿满脸嫌弃:“弄脏我这衣服是你能赔得起的吗?”眼睛一尖竟是看到裤腿之上已经是沾染上了血迹。

    “丑婆娘,我让你弄脏俺的衣服!我让你弄脏俺的衣服。”脚脚踩到肉上,踢在蓝容儿腹上,她滚在地上和皮球一般,只剩下呻吟。

    “善心?老子这就是善心!”一口唾沫钉在地上,打得累了的汉子喘着呼气进了屋子,又是一阵“叮两桄榔”门板扣上,随后屋子的灯光一暗,整条街道又暗了下来。

    “咳咳!”

    回荡之声格外明亮,她侧着身子吐了口血星子,五指抠在泥土里握紧了拳头,那双眼睛红着泪掩埋在污垢的发梢里,破裂的嘴唇下喃昵着“林……曜”的名讳。

    月光的铺洒宛若隔在牛郎织女间的星河,遥不可及。她挪了挪身子疼得倒吸凉气,看着林耀未曾被移动的身子她松了口气,还好,还好他未再受伤。

    过了好久,她攒够了力气,终于一口气挪到贝勒爷的身旁:“爷,你怎么睡的还如此深沉?”她摸着林耀的脸颊轻如羽毛,好想好想就这样躺进他的怀里,困倦的眼皮一眨一眨,差点昏睡过去。

    “我还不能倒下,不能……容儿你不能,他还等着你呢!”

    “我若倒下了,贝勒爷怎么办?一定要找到郎中,郎中……”

    挣扎着挪开温暖的怀抱,她缓缓的站了起来,又一次俯下身子拖拽着林耀走进街道的阴影里。

    “砰砰砰,砰砰砰!”

    “砰砰砰,砰砰砰……”

    屋中希望的火烛一家一家亮起,又一家一家熄灭,一街一街响起,一片一片的咒骂,唯独留下的是一滩滩门前无人诉说的执念!

    这执念,愿人间有真情,愿人间有善恶!

    今日一更,实在太热,让我好好理理后续情节,准备上架吧,早死早超生。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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