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智计无双,也有猜不到的事情吗。”她嘴角微扬,对面前这个男人冷嘲热讽起来。
    “王妃不也是计谋多端吗,在这一点上,朕可未能自居。”刘秀仗着自己皇帝的身份,此时说话也硬气了几分。
    再怎么样,她总不能和我撕破脸吧,刘秀心想。
    忽然,他瞥见她身后一抹身影出现,竟然是咸阳王正掐着一个侍卫的脖子。难怪她能找到这儿来,新建的虎牢可不是谁都知道的。刘秀心中骇然,没想到他们敢在宫里为所欲为,可真是反了他了!
    “哎。”刘秀喟然长叹,嗤笑道:“想不到堂堂一个咸阳王,竟然与一个女人在宫里胡作非为,怎么连是非对错都不顾了吗!”
    “陛下,臣之所为,仰不愧于天,俯不怍于人。今日夫人的友人遇难,臣自然是站在夫人这一边的,此乃情意所致,又何关是非对错?若真要论是非,臣倒要问问陛下,究竟为何抓捕鼠王张。”
    冯异站在她的身边,义正言辞的说道。
    刘秀面色瞿然,伸出食指颤抖着说道:“好,好你个咸阳王,真是荒谬至极!都是因为你不辨是非,才让这女人恃宠而骄,无法无天!朕看你们,你们是想造反吧!否则,你为何如此纵容她胡作非为?”
    “陛下,臣敢问,她是臣的夫人,若是臣不宠她,又有谁来宠?”冯异一脸的莫名其妙,目光中带着些许疑惑。难道自己的夫人不由自己来宠吗?
    本来想着说他几句,让他赶紧带着王妃离开此地,没想到冯异竟然装作听不懂似的,那装傻充愣的模样,更是让刘秀气不打一处来。
    “陛下不必顾左右而言他,我今日前来只想求陛下放了鼠王张。陛下若是网开一面,日后万事好商量,倘若陛下执意不放人,那就不要怪我,大不了到时候玉石俱焚。”
    司徒嫣然说罢,只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
    “大胆,你是在威胁朕吗?”刘秀看出她眼里的坚决,心里更是不悦。
    他不信,她就能为了一个盗贼跟自己拼个鱼死网破。
    “威胁?陛下真是多虑了,我怎么敢威胁陛下呢?再借我十个胆子,我一介女流也不敢与陛下叫板呐?”
    她笑吟吟的走到刘秀身边,低声说道:“不出所料的话,城南已集结五万人马,我的命可不比陛下的命值钱,我劝陛下还是再考虑考虑。”
    此话一出,刘秀的心里咯噔一声,他顿时瞪大了眼睛,紧锁眉头。难道她真的有那么多兵马?五万人马若是一举攻城,不知又会有多少死伤。到时候这辛苦建立的都城,可就毁于一旦了。
    刘秀在心里反复斟酌着,一时之间拿不定主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该怎么做。
    就在这时,大司马吴汉带着一队人马赶了过来。他神色匆匆的跑到刘秀身边,附耳低语,也不知在说些什么。
    就见刘秀忽然变了脸色,一脸错愕的看着面前笑意盈盈的咸阳王妃。他这时才知道,这个女人是多么的可怕。
    想不到她真的集结了数万人马,就在城外等着攻城了。刘秀从吴汉嘴里得知此事,这才知道她所言不虚。事态如箭在弦,一触即发。他的额头顿时冒出一阵细密的汗珠,连呼吸都变得有些紧张了起来。
    “夫人,切不可轻举妄动。”一旁的冯异虽然不知道她跟陛下说了什么,却大概能猜到一些。毕竟和陛下相处的时日久了,也能看出几分来。
    “王爷放了好了,敌不动,我不动。”她对着冯异俏皮的一笑,脸上又露出一丝娇媚来。
    好不容易有了交谈的筹码,她自然是要在刘秀面前威风一把的。想当初险些死在这皇宫之中,如今再次归来,当然要有万全的准备,可不会再让他有可乘之机了。
    刘秀低眉想了好一会儿,这才松了口气,说道:“既然王妃亲自前来要人,朕自然是要给咸阳王几分薄面的,去,把人带上来。”
    “是。”一声令下,吴汉就走向了漆黑的地洞里。
    虽然他嘴上松了口,但是她还是看出他眼神中的愤怒和不甘。不知为什么,此时见着刘秀越是憋屈,她就越是得意,似乎那一次次的逼迫之仇,终于得以雪耻。
    “王爷,你看,我都说了,陛下可是大度得很呢。”她扭头望着冯异轻笑,满脸春光乍泄。
    也不知她用的什么手段,只要一切顺利,冯异自然是没什么可说的。他也笑道:“那我们可要好好感谢陛下才好。”
    “可不是 。”她说着又转脸望着刘秀,笑的异常妩媚,又说道:“臣妾多谢陛下,陛下大恩大德,臣妾没齿难忘。”
    “王妃气了,就这点小事,还劳烦王爷和王妃这么大老远的来一趟,这又是何必呢。其实只要王爷上书一封,朕便将人犯释放了,毕竟都是误会一场嘛。”
    刘秀微微一笑,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
    这时,吴汉从虎牢里出来了,身后跟着两个士兵,鼠王张正被他们架着,犹如垂死之人一般,毫无生气。
    她在看见鼠王张的瞬间目光一怔,心里很不是滋味。若不是自己让他去偷取印绶,他又怎么会落到如今这个下场呢?自责和辛酸一起涌来,让她红了眼眶。
    “你怎么样了?”她急忙上前扶住了鼠王张,心中五味杂陈。
    “小,小姐。”鼠王张的嘴唇已经干裂,说话似乎很费劲。只听他低声说道:“我知道小姐重情重义,可是我鼠王张贱命一条,不值得小姐为我涉险,小姐,你快走吧。”
    “不,我是不会弃你于不顾的。一朝是我司徒家的人,便一生都是司徒家的人,我一定带你回去,你要坚持住。”说着,她才发现鼠王张的一只手已经断了,正无力的耷拉在一边。
    愤怒和仇恨在她的心中弥漫开来,她紧咬着牙关,抬眼看着面前的这些人,目光凌厉的如同刀子一般,恨不能将他们生吞活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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