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纸鹤很精致。虞舜的手法很娴熟,想必迭过成百上千次。
    这个方法太温柔,安白也放下了戒备。
    安白将纸鹤接到掌心里,轻轻捏它的翅膀:“谢谢你。”
    此时知觉慢慢恢复,麻醉褪去,她的确有些痛。安白将千纸鹤研究一遍,拆开,迭了个不太像样的丑东西。
    “是第一次迭吗?”虞舜发现安白原木原样照搬他的手法,惊讶地夸赞说:“好聪明啊,真厉害。”
    安白低头收起软趴趴的糖纸,怕传染给他,捂着嘴问:“你不走吗?”
    床头病例显示他已经在观察室待一个小时了。
    虞舜:“我的同伴还没下班,估计得再等会儿。”
    安白疑惑地眨眼,虞舜依然噙着笑:“你是问为什么我家属不来?虽然规定这么说,但他们都中毒去世了。”
    “啊……”
    安白双手捂住嘴,只露出一双水波涟涟的歉意双眼,“对不起。”
    虞舜不以为然地摇头:“不需要道歉。”
    他坐到安白的床边,伸手轻轻地摸她脑袋:“我知道中毒是一件很痛苦的事。别难过,还有很多人陪着你。”
    林秋没有第一时间去接观察结束的安白。
    他就站在院长的办公室里,要求院长和大半月前突然出现的‘下派人员’给一个解释。
    他将手机打开,新星计划显示每天他所记录的安白坐标。在那幢别墅里一动不动,根本没有接触毒雾的可能。
    “毒雾中毒不可能传染,只能由人进入毒雾中发病。可安白今天的急救报告上所有的症状都和毒雾中毒吻合。”林秋甩下一迭数据,心电图记录纸上有近叁分钟的横线,“中毒更没有潜伏期的说法!请你们如实告诉我,究竟隐瞒了多少关于‘幸存者’的事?”
    林秋觉得自己遭遇了一场巨大的欺骗。
    无论是那个在解剖台上当场异化、口中呼喊家人名字的怪物,还是在他眼前发病的安白,都有一种超脱生死的无力感。
    自己分明是最尖端、最能帮助他们的医生,却什么都做不到。
    他们的生死究竟掌握在谁的手里?
    虽然医生们为了病人的精神心态,会对绝症患者说一些白色谎言。可全社会,包括医学院的文献都没有,这根本就是强制手段,完全放弃了这群患者,让他们去死。
    “林医生,请你冷静一点。”年迈的院长安抚说:“千万别弄伤你的手,这可是执刀救人的手。”
    林秋咬紧了牙,转向那两名黑着脸的特派人员:“我需要解释。上一次的保密协议只是不说出幸存者会怪物化。这一次是我的家属,我不可能善罢甘休!”
    毕竟是特殊人才,特派员啧了声,也很无奈:“林医生,我完全能体谅你的心情。但这事我们也没有听说过,不在保密事项里,需要先上报。请你先不要声张。”
    这事若是被人曲解,就成了中毒传染,人们一定会联想到生化末日,那是举国恐慌的大事。
    可这事也能很小,就算不弄明白,不过活活痛死一个幸存者孤民而已。
    一个孤民的命,中心区那些达官贵人怎么会在乎?
    林秋说:“有消息了请第一时间通知我。我的假期还有叁天,我会在结束前递交调度申请,回中心区的医院就职。”
    院长慌忙挽留,但林秋去意已决。
    他将一直放在口袋里的工牌留下,转身奔去观察室。
    门开的时候,安白正躺在床上,眉眼弯弯地听陌生男人聊天。
    似乎没有任何后遗症。
    林秋怪异地走过去,才发现安白藏在被子里的手捏成了团,掌心掐印快渗出血来。
    “没事了,我现在接你回家。”林秋低头亲吻她的额头,拦腰抱起。
    “唔,林医生我自己可以走!”安白想挣扎,但没力气,她侧头越过林秋的臂弯与虞舜道别:“今天谢谢你。”
    “承蒙你照顾她了。”
    林秋将她抱紧些,眉头紧锁,微微欠身后飞速离开。
    上车后,安白还是搞不懂林医生为什么逃跑似的抱她走。
    “中毒真的会传染吧?”安白又捂住嘴,在座椅上缩成一团:“所以林医生抱我走得那么急……”
    “有传染性还把你们放在一个观察室,养蛊吗?”
    林秋拽她的手,拽不开。
    小姑娘倔强地看他,主动拉开距离,生怕害到他似的。
    他俯身,握住她那双赤裸的小脚,用温热的手掌包裹说:“我是怕你着凉。得了感冒,可就真传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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