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徐简,刘迅心里就很不舒坦。
    转念再一想,是了,徐简伤了腿,那些功夫无处使。
    翻墙嘛,他不会,徐简不能,半斤八两。
    嘿!
    夜风一吹,吹得刘迅舒坦许多。
    他转身离开,没有再去怪罪那院子里睡得叫不醒的两人。
    回到刘府,门房与他开门。
    刘迅简单问了两句,知道其他人早回来了,他便大摇大摆往屋里去。
    郑琉已经睡下了。
    她睡觉不算轻,却架不住刘迅没有收敛的意思,擦脸脱衣都能弄出大动静,直接就把她吵醒了。
    一股子气蹭蹭就从心里冒出来,她坐起身子,冷声道:“打仗呢?”
    刘迅转头瞥了她一眼。
    郑琉火气越发大了:“从你父亲那儿取来什么真经了?
    我可告诉你,我和母亲她们前后脚到的,我上去搭话,那厢冷冷淡淡。
    我看啊,怕是徐简说了你不少坏话。
    母亲养了你十几年,没管过他,你当心他釜底抽薪,把母亲哄得团团转,不听你的却听他的去!”
    刘迅哼了声:“徐简就是个残废。”
    “你却没比过残废。”郑琉扔下这话,转身躺了,闭着眼睛要继续睡。
    没成想,狠话当真刺激到了刘迅。
    刘迅踢了鞋子上床,整个人扑过来,没给郑琉一点反应的工夫,直接上了阵。
    憋了一夜的火气寻到了出口。
    刘迅气急败坏,毫不收着,床板架子哼哧哼哧响。
    “我比不过他?”刘迅一边弄、一边骂,“他个废物,走路都跛,能弄女人吗?他有个屁用处!也就是那郡主不懂滋味,你且看看,等个七八年,她得嫌弃徐简!”
    郑琉懵了好一阵子,待反应过来,抬手就往刘迅身上打:“你跟我发什么疯!”
    刘迅压住了她的手腕。
    郑琉想使劲又使不出来。
    别看刘迅是个书生,但男女有别,郑琉真就一点反抗的能耐都没有。
    起先还能骂,后来连骂的劲儿都没有了。
    刘迅这才算畅快了。
    徐简再能惹是生非、连太子殿下都不放在眼里,但残废就是残废,这一点上,刘迅自信极了。
    可这种自信,在天明之后、看到人去宅空的水仙胡同小院时,一下子就碎了。
    大白天的,刘迅拍门不顾及,可拍来拍去没个反应,她只好让小厮问邻居借了梯子。
    等小厮爬进去开了门,刘迅进里头一转……
    寝间里还有不少东西。
    一眼看去,与从前并没有多少区别。
    只是,梳妆台上的首饰少了,拉开柜子看,里头衣裳也少了。
    刘迅懵了好一阵,直到看到桌上玥娘留下来的书信后,转化为了熊熊怒火。
    长长一封信,两页纸。
    熟悉的字迹清丽干净,说着这些时日对刘迅的爱慕情深,还有离开的不舍与痛苦,可她已经不能再这么跟着刘迅了。
    她想回衡水去,往后清清静静过日子。
    刘迅险些直接把这信给撕了。
    上头内容,他一个字都不信!
    回衡水?
    见识过京城繁华,怎么还能回到那种小地方?
    过清净日子?
    怕是跟着那富贵公子去过豪横日子了吧!
    偏这纸上头还沾过水、晕开了墨,就像是落了几滴泪。
    假惺惺!
    刘迅气得浑身发抖。
    玥娘竟然真的敢离开他!
    他要去报官,他要把这个没眼光的女人绑回来!
    刘迅气势汹汹往外走,还没出院子就叫突如其来的雨势止住了脚步。
    雨声极大,伴着远远雷鸣,炸得刘迅的火气淡了些。
    父亲昨日说过,让他稳当些……
    报官,可不是什么稳当之举。
    但要咽下这口气,他肯定咽不下去!
    压着脾气,刘迅在院子里坐到了雨停,又黑着脸回了刘府,一直到后院,见到了徐缈。
    徐缈见了他,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
    抬眼见他衣角湿漉漉的,关切之心自然而然起了,她道:“怎么也不换身衣裳?当心着凉。”
    刘迅含糊应了两声。
    “大清早就出门了吗?做什么去了?”徐缈问。
    恐是心中有鬼,刘迅觉得母亲的问题话中有话,不由就回避了下,他良久憋出来一句:“没什么,就去外头转了转。”
    徐缈看在眼里,那股子关心之情化作了心痛。
    她已经无法去分辨,迅儿的话里,什么是真,什么是假了。
    可她又不能不多问两句。
    “我昨儿顾不上问你,怎得太子也来了得月楼?”
    刘迅就怕她这些,硬着头皮道:“凑巧了吧,倒是徐简怎么也来了?”
    “我叫来的,我就想着我们都去听戏,都是自家人,叫他试试,兴许就来了,”徐缈直言道,“可真的看到他来,我还是很高兴、很惊喜的。”
    刘迅语塞。
    这算打草惊蛇了吗?
    他正想着,就听徐缈又继续问他:“我昨儿看着,阿简与太子关系好像有些紧张?明明伴太子观政,怎得倒像是有仇似的?”
    “我不太清楚。”
    徐缈问:“我看你和太子的关系倒是不错,你以前跟着太子时都一道做什么?”
    刘迅被问得有些烦,又不敢在徐缈这儿胡言乱语:“没什么,将军坊里看个斗鸡而已。”
    徐缈不再问了。
    她把刘迅的所有反应都刻在了心底。
    以前不知道迅儿胡来,自是他说什么就信什么。
    现今只要他胡话多,徐缈以质疑的心思去听,就会产生许多猜想。
    阿简说,迅儿跟着太子胡闹,往后闹出事来,恐是大麻烦。
    看斗鸡,对纨绔是消遣,但对皇太子,显然不是能让圣上满意。
    而挂在嘴上的,必定是最轻的。
    比斗鸡严重的会是什么?
    连劫人都做了,恐怕……
    徐缈的心跳得很厉害。
    一个不敢深问,一个不敢深答,母子两人彼此对付了几句,匆匆散了。
    夏嬷嬷担忧地看着徐缈,七上八下的。
    刘迅出了正屋,正巧遇着刘娉迎面过来。
    兄妹两人两厢一照面,神色都不太好看。
    “徐简昨儿跟你和母亲说了什么?”刘迅问。
    “没说什么,”刘娉抿了下唇,她本想直接越过刘迅、不去理他,两人插肩时,她到底还是停下了脚步,直直看着刘迅的眼睛,“太子殿下看我的眼神怪怪的,你是不是跟他说过什么?”
    刘迅一愣,下意识道:“我能说什么?”
    “我是不是可以当良娣?当侧妃?”刘娉又问。
    刘迅的脑袋嗡了一下:“你想当?”
    刘娉故意道:“我不行?”
    “你早说!”刘迅低低骂了声。
    刘娉是他亲妹妹。
    他们刘家人,有点野心不是很正常吗?
    他之前怎么没有想到呢?
    那他们兄妹开诚布公,好好安排安排,何至于出昨日那种尴尬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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